滇西的冬天暖洋洋,田野里一片春暖花開的景象。
最引人注目的是油菜花。這是田野里開得最早的花,冬至后便陸續(xù)開放了。它金黃耀眼,賞心悅目,一團團,一簇簇,盛開在溝旁渠畔。不僅吸引著行人的目光,還引得蜜蜂嚶嚶嗡嗡,上下飛舞。這些油菜花按先種先開的原則次第開放,從頭年的11月份至來年的3月份,田野里都是一片黃燦燦的油菜花。
其次開放的是蠶豆花。這些白中有個黑眼仁似的花兒與油菜花是孿生姐妹,幾乎都是同時開放,難分先后。有時,在這塊田里是油菜花一枝獨秀;有時,在那塊田里,又是蠶豆花獨領(lǐng)風(fēng)騷。可謂難分伯仲,誰叫它倆都是農(nóng)人的“心肝寶貝”呢?油菜花開得早,就能早插秧早割谷早種豆;蠶豆花開得早,青蠶豆就能賣高價。一般情況下,春節(jié)前20多天上市的早蠶豆每公斤7元多,陽春三月上市的青蠶豆,每公斤3元左右,清明節(jié)上市的青蠶豆每公斤2元多,還不到春節(jié)前的三分之一。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農(nóng)人最清楚,這就是他們早起遲眠搶收搶種的原因。在農(nóng)人眼里,這些白花花的花兒就是白花花的銀子。是他們子女上學(xué)的費用,新房里的家具、一家人的花銷……
麥苗是春天田野里的主色調(diào)。它們數(shù)量多,面積廣,橫無涯際,生機勃勃。一個個高樓林立的小城鎮(zhèn)猶如一座座孤島,矗立在碧波蕩漾的大海上,是鄉(xiāng)村圖畫上的亮麗一筆。這些麥苗約五寸高,正是澆水追肥的關(guān)鍵時節(jié),田野里到處是忙碌的身影。嘩嘩的渠水滋潤著麥苗,也滋潤著農(nóng)人的心??粗溍缫惶焯熳聣殉砷L的身影,農(nóng)人笑了,在麥苗的映襯下,他們的笑臉是田野里最鮮艷的花朵。
與這片綠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片白色。新建的高樓是白色的,農(nóng)家的墻壁是白色的,一個個塑料大棚是白色的,房屋上的太陽能熱水器閃閃發(fā)亮,奔流的河水泛著粼粼波光,水泥公路像一條白帶,纏繞著村莊。一個個漁塘,猶如一面面鏡子,它們是田野的眼睛,顧盼生輝。白霧似的炊煙裊裊上升,漸漸地又四下彌漫,為田野披上一層薄薄的婚紗。一輛輛白色的面包車在鄉(xiāng)間小道上疾馳,猶如在童話中穿行。在這片白色的映襯下,冬天的田野歡快明亮,美奐美輪,恍如仙境。
溝旁渠畔是野花的世界。
火草花、草莓花、魚眼草花、迎春花、苦菜花,競相開放。這些野花是春天的使者,它們在哪兒開放,哪兒就是春天。故鄉(xiāng)之所以四季如春,就是一年四季都花卉芬芳。別以為這些花兒登不了大雅之堂,它們那種朝氣蓬勃、熱烈奔放的模樣并不遜于牡丹、玫瑰。比如有5個白色花瓣、黃色花蕊的羊叉草花,幾十朵一起迎風(fēng)怒放,能讓人想到生命的精彩美麗。又如仰著粉紅色笑臉的迎春花,雖然春天不是它迎來的,但它花團錦簇,搖曳多姿,一叢花有五六支花莖,七八十朵小花,在長達一月多的時間里,前仆后繼,笑迎春天。那種繽紛燦爛,花枝招展的景象動人心魄。花兒沒有高低貴賤之別,野花也有野花的風(fēng)采神韻。
新春時節(jié),幾乎所有的油菜花都開了,遠(yuǎn)遠(yuǎn)看去,黃燦燦一片。村莊如同浮在花海上,行人恍若畫中游。這是一年中最鬧熱的時節(jié),“噼噼啪啪”的爆竹聲此起彼伏;娶妻嫁女的嗩吶聲歡快嘹亮;買年貨的人流絡(luò)繹不絕;鄉(xiāng)間小道上喇叭陣陣,一派歡快鬧熱的氣氛。嗅著濃濃的年味,看著燦爛的鮮花,我的心醉了,醉在這片融融的春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