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長的距離是未來和過去,最痛的距離是陰間與陽世,而最近的距離是--愛與愛。
——寫給天國的太姥爺
兩年多了,——太姥爺已經(jīng)離開我兩年多了。
今天,我又見到了久違的太姥爺。只是,面對的不再是太姥爺那慈祥和藹的笑臉,而是一座遍布雜草低低矮矮的墳?zāi)埂?/p>
爸爸和姥爺還有至親們清理墳旁的雜草,然后擺上豐盛的祭品。祭品中似乎有些不合規(guī)矩的事物——幾塊糖和餅干。那,是我刻意讓爸爸加上的,別人可能不懂其中的意義。但我知道,太姥爺,他一定懂......
很久才回太姥爺家一次。那一次去,我九歲。得知我們回家的消息,太姥爺拖著久病羸弱的身子不顧路遠(yuǎn),泥濘,一步一步挪到村頭來接我們一家人。見到我們,他那目光渾濁的眼中立刻有了神采,滿是皺紋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寫滿了幸福,全然不像一個病人的模樣。
到了家,他神神秘秘的把我喊進小屋,小心翼翼的掏出了幾塊餅干和幾塊糖,攥在手中遞給我。那手真的好瘦好瘦,松弛的皮膚勉強包著骨頭,上面還布滿了皺紋。我仔細(xì)看了好久好久。太姥爺見我還沒收起糖塊,忙塞進我的口袋。那一刻,我的心被猛地一擊:家中有小弟弟小妹妹,可是他還是將好吃的留了一份給我。也許在別人看來,幾塊糖,幾塊餅干算不了什么。但我知道帶著他體溫的那幾顆皺巴巴的糖紙和幾塊邊緣磨損的餅干,更承載著他對我的愛。
想起這些,滾燙的淚已經(jīng)溢眼眶,,滑下臉頰。靜靜地低頭垂淚,我不禁又想起了那雙鞋——一雙見證太姥爺對我無限關(guān)愛的布鞋。雖然它早已小了,但是我無法丟去!因為那密密的針腳里訴說著太姥爺深深地,濃濃的愛......
我貪玩又淘氣。一次住太姥爺家,沒幾天,一雙漂亮的布鞋就被我折磨的“慘不忍睹”。鞋底和鞋幫都分了家!太姥爺家哪有合適我腳的鞋?姥爺怕我玩著不方便,應(yīng)是穿上圍裙,,拿起錐子針線為我補鞋。太姥爺患有嚴(yán)重的哮喘病,只要一用力就會咳嗽個不停,身子也弓成個大蝦米。他抑制不住強烈的咳嗽了,他一邊努力地屏住呼吸。一邊克制著手的顫抖,一針一線為我縫鞋底。一個小時過去了,他斜倚著炕沿,歪靠在房山墻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一邊用手示意我穿上鞋子。我穿在腳上原地跳跳,完好如初。他看著我的笑臉,抹著額頭的汗,露出了欣慰的笑。
太姥爺?shù)牟「亓?,發(fā)起病來就會喘的直不起腰。假期結(jié)束,他已無力再送我們到村頭了。臨行,我和媽媽不再讓他起身。臨出院門回頭望的時候,太姥爺已經(jīng)顫顫巍巍地挪到了堂屋。正扶著門框不舍的望著我和媽媽。見我們回頭,他吃力的揚起手示意著我們走。我和媽媽跑回去把太姥爺送回屋里,他摸著我的頭說:“孫兒。。。有空。。。常來。。啊。”
......可誰知,那一別——竟成了天人永隔。
接到太姥爺離世的消息,我驚呆了——明明知道,太姥爺?shù)牟蔚浆F(xiàn)在已經(jīng)不錯了,可我卻始終不愿接受太姥爺去世的事實!一直到——看見靈堂中躺著的那個曾經(jīng)親切的,和藹的現(xiàn)在卻怎么呼喊也不回答我的太姥爺時,一直忍著淚的我終于放聲痛哭......
爸爸點燃了紙錢,青煙裊裊升起。青煙中,太姥爺仿佛在向我招手,微笑......
人都說——逝去的人會化作成星星,在夜空中守護著自己的親人。我相信——太姥爺是離我最近的那一顆明亮的星。
在每個靜靜的夜里,天涯就成了咫尺,我的心永遠(yuǎn)緊緊地貼著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