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書頁,撲面而來的便是一個年輕人肝腸寸斷的痛苦難捱的氣息。他一直在哭泣,嗓子早已沙啞,面色蒼白,好像時刻就會死去一般。他正在為一位女子遷墓,借此來乞求上帝的救贖。
我亦是被這種氛圍感動了,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強大的力量是一個正值大好青春的人如此的頹廢不堪?
故事發(fā)生在一個傍晚,阿爾芒在劇場認識了瑪格麗特——巴黎上層社會的交際花,她容貌姣好,身形昳麗。正如“獲取一顆沒有人進攻的經(jīng)驗的心,就像奪取一座沒有防衛(wèi)的城市”一樣,阿爾芒深深地愛上了瑪格麗特,不顧好友普律當斯的建議——這是個會使你傾家蕩產(chǎn)的女人,瘋狂地追求表白。終于,早已厭倦虛榮荒淫的生活,厭倦這些愛她只是為了他們自己的上流社會人士的瑪格麗特被他的深情打動,同意和他在一起。以前的她揮霍無度,放蕩不羈,折磨自己本就患病的身體。知道阿爾芒的出現(xiàn),他對她是真心實意,他是真的愛她,關(guān)心她的健康,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把她當做炫耀的工具。他好似一束光照亮了她早已黑暗的心。她對阿爾芒說:“你是唯一可以推誠相見的人,在你的面前我可以自由思想,自由交談。”我想正是因為這樣,才打動了她早已沉寂的心。
她放棄自己的一切,選擇和阿爾芒去鄉(xiāng)下生活。他們在這里自由自在開心快樂。如果故事到這里結(jié)束,那也就稱得上圓滿了。但在當時的社會,階級觀念如同一道無形的高樓石壁生生地阻隔兩個相愛的人,兩顆相愛的心。
阿爾芒的父親來到了鄉(xiāng)下,他之前認為如果兒子有這樣的一個女人做情婦,那無疑是很有面子的事。但如果想要和她相守一生,那就是有辱門楣,敗壞門風,玷污家族的血統(tǒng)。自己的兒子也會前途盡毀,他會淪為整個社會的笑柄。他對瑪格麗特說:“你是一個好女人,我也相信你對阿爾芒的愛,但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懇求你,離開他吧。”在那個社會孤獨無助的她選擇一個人承擔煩惱,卻有福同享。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相愛的氣息卻不能夠繼續(xù)。她對父親說:“給我一周時間,你的好兒子會回來的。他可能會一時的痛苦,但會得到長久的解脫。”
瑪格麗特懷著沉痛的心情回到了巴黎,只是這一次,是更徹底的放縱,她終日飲酒,徹夜不眠,極力加速自己的死亡。而絕望的阿爾芒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我不夠富,不能像我希望的那樣愛你;我也不夠窮,不能想你希望的那樣被你愛。讓我們彼此忘卻——你是忘卻一個對你來說相當冷酷的姓名,我是忘卻一種我供養(yǎng)不起的幸福。”沉寂許久的一顆心好似回光返照般,熾熱了一些時日,便再次永久地沉寂了。
是否世間所有最熱烈的愛情,都有最冷漠的結(jié)局。阿爾芒寄給瑪格麗特信和錢去侮辱她。如果做女人的還有一點點自尊心的話,她就應該忍受所有的犧牲也絕不像她的情人要錢,否則她的愛情和賣淫無異。阿爾芒的此番舉動,無疑是將她的愛情變得一文不值,踩在泥里,任由他人嘲諷。在接二連三的沉重的打擊下,她終于要離開這人世了。臨死前,她給阿爾芒寫了一封信,希望得到他的寬恕。
他快馬加鞭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他手里握著瑪格麗特的日記,哭得像個孩子,她說:“我的心,不習慣幸福······除了你的侮辱是你始終愛我的見證外,我似乎覺得你越是折磨我,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你眼中也就顯得越崇高·······也許我活在你的心中,是最好的地方,在那里別人看不到我,沒有人能鄙視我們的愛情······”他聲淚俱下,自此,他的生命里再也沒有一位叫做瑪格麗特的女子了,再也沒有這般的情愛了。
正如瑪格麗特所說,你們同情見不到陽光的瞎子,同情聽不到大自然聲響的聾子,同情不能用聲音來表達自己思想的啞巴。但是,在一種虛假的所謂廉恥的借口下,你們卻不樂意同情這種心靈上的瞎子,靈魂上的聾子和良心上的啞巴。上流社會資產(chǎn)階級的貪圖享樂造成了這種命運的可憐女子,他們在享受這種女子但來的榮耀的同時還在內(nèi)心鄙視和諷刺她們。自以為高尚,其實也不過是多了一層面具的偽君子罷了。
我僅僅信奉一個原則:沒有受到過“善”的教育的女子,上帝幾乎總是向她們指出兩條道路:一條通向痛苦,一條通向愛情。但這兩條路走起來都十分艱難。那些女人在上面走得兩腳流血,兩手破裂,但她們同時在路旁的荊棘上留下了罪惡的外衣,赤條條地抵達旅途的盡頭,在上帝面前赤身裸體,也不臉紅。
到底是誰造成了女子的悲劇?是這萬惡的社會階級,是這金錢至上的資產(chǎn)階級,是千千萬萬人的冷漠和嘲諷。資本制度的黑暗摧毀了她們原本純潔的心。而茶花女的悲劇就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