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從一只狗開始
小誠是個初中生,半年前和爸爸媽媽以及妹妹智子搬到東京附近的“集合公寓”,他們住在公寓的正中央。起初一家人對新居還算滿意,然而,這種感覺很快就被一件惱人的事打破了。
住在小誠家右邊的鄰居是一個三十歲左右、名叫美紗子的女人,經(jīng)常會有一個中年男人進出她家。美紗子養(yǎng)了一只狐貍?cè)羞潲?,咪麗非常吵,而且精力旺盛,從早到晚吠個不停。鄰居們向管理員投訴,管理員則回應(yīng)道:“搬進來之前就養(yǎng)的寵物總不能叫人家扔掉。”就這樣,咪麗一直騷擾著鄰居們,美紗子本人卻對此毫不在意,依然把咪麗當(dāng)成千金小姐,給它戴華麗的項圈、穿精致的衣服。
小誠有個舅舅,剛剛從醫(yī)科大學(xué)畢業(yè),這天來看他們,和小誠、智子玩鬧著。智子身體比較弱,還在上小學(xué)就經(jīng)常請假,玩了一會兒就回房間睡了,留下小誠和舅舅還在起勁地交談。小誠說起了咪麗的事,舅舅說,應(yīng)該把咪麗偷走送到別的地方去,還說他們醫(yī)院有個患者很喜歡狗,可以把咪麗送給他養(yǎng)。
想到?jīng)]有咪麗的生活,小誠不禁露出了微笑,他還和舅舅說了一個秘密:有次媽媽讓小誠整理舊衣物,小誠發(fā)現(xiàn)二樓房間衣櫥上的天花板可以輕易地由下往上推開,小誠踩著家用梯子爬上去看,昏暗的天花板里左右暢通無阻,居然可以通到左鄰右舍。
兩人商議起來,小誠告訴舅舅,星期一、三、五的下午,美紗子會外出打網(wǎng)球,一般她在兩點半左右開車出門,五點左右回來。舅舅說:“那我們就這個周三下午兩點鐘在家等著吧。”
小誠一下心跳加速了很多,想到要做一件如此刺激的事、同時又能保護家人不再受噪音打擾,真是太有意義了,于是立刻點頭表示贊同,并保證這件事要瞞著爸爸媽媽和智子秘密執(zhí)行。
到了星期三這天,為了趕在兩點鐘之前到家,小誠謊稱頭痛從學(xué)校順利早退。到家后,見智子又像平時那樣病怏怏地待在家里,便讓她回房間休息。兩點整,舅舅準(zhǔn)時來了,還提著一個小型的藤質(zhì)提籃,舅舅說,籃子里放著從醫(yī)院拿的麻醉劑,籃子還可以用來裝咪麗。
兩人來到小誠的房間,輕輕地掩上了房門,站在窗簾后窺視著隔壁的動靜。兩點十五分,美紗子出門了,小誠和舅舅目送著她開車出了小區(qū)大門,緊接著,兩人便開始行動。小誠搬來事前準(zhǔn)備好的梯子,舅舅打開籃子,取出麻醉劑,接過小誠遞過來的手電筒,踩著梯子走了上去,隨即推開了衣櫥上的天花板,爬了上去……
大約十多分鐘后,舅舅有些慌張地從天花板上走了下來,這時,隔壁傳來咪麗尖利的叫聲,顯然,舅舅并沒有把咪麗帶過來。
舅舅一聲不吭地將衣櫥上掀開的天花板恢復(fù)原狀,坐到小誠的床上,然后從口袋中取出一大包用橡皮筋捆住的袋子,臉色異常地說:“我發(fā)現(xiàn)了非常了不得的東西—印章和存折,這是專門用在見不得光的賬戶上的銀行章,是他們偷稅漏稅的證據(jù),難怪這么闊綽?。?rdquo;舅舅把存折上的存款拿計算器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三千五百萬。
像作戰(zhàn)一樣在進行
就在這時,智子突然推開了房門:“你們在干什么?”這一下可把小誠和舅舅都嚇了一跳,兩人只好把整個計劃告訴了智子,沒想到剛說了一半,智子就眼睛發(fā)亮地說:“想抓咪麗太簡單了,我有個更好的辦法。”原來,智子不上學(xué)待在家里的時候,經(jīng)常從窗戶往外看,有次美紗子不在家,智子看到經(jīng)常來的那個男人從大門旁邊的盆栽下直接拿了鑰匙開門進去。
舅舅打了個漂亮的響指,說:“那好,我們繼續(xù)按原計劃去接咪麗吧!”于是小誠站在門口把風(fēng),舅舅迅速拿到鑰匙開了鄰居家的門,前后不到五分鐘,便抱著昏睡的咪麗快步跑了回來。
狗的項圈、衣服上有咪麗的名字,于是舅舅就把這些東西拿了下來,連同那些印章和存折,交給小誠保管。就這樣,在美紗子回到家之前,舅舅悄悄地帶著咪麗離開了。
小誠將受托保管的東西放進上鎖的抽屜里,他和智子約定,一定不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爸爸媽媽。
不久,美紗子回來了,只聽她在附近來來回回地喊著咪麗的名字,足足喊了三個小時。本以為美紗子會報警,沒想到到了晚上,美紗子也就不再找了。過了幾天,再也沒聽美紗子提起這件事。
這天,舅舅打來電話,小誠和智子才知道內(nèi)情。原來,舅舅那天帶走咪麗時看到了美紗子家客廳座機上貼著的電話號碼,當(dāng)晚便照著這個號碼打了回去,舅舅對美紗子說:“我握有府上偷稅漏稅的證據(jù),小狗也順便帶走了,想要回去的話就拿錢來換吧。”美紗子問道:“為什么不直接將偷走的東西換成現(xiàn)金?”舅舅說:“這么危險的東西還是你們買回去最好。”怪不得美紗子不愿選擇報警,他們當(dāng)然不會為了抓個偷狗賊,眼看著自己偷稅漏稅的事情被揭穿。
兩星期后的一天,小誠和智子從學(xué)?;氐郊?,爸爸媽媽像往常一樣很晚才能回來。舅舅按約定的時間來了,這次他背了個大包。舅舅在電話中告訴美紗子,他們有兩個拍檔,一個會跟她老公在約定的時間和地點見面,另一個則上門向美紗子拿錢,等拿到了錢便聯(lián)系與她老公見面的拍檔,那個拍檔再將東西還給她老公。美紗子答應(yīng)了,不一會兒那個男人驅(qū)車離開了小區(qū)。
舅舅先從包里取出了一個還沒有封上的郵政包裹,放進了之前托小誠保管的印章和存折,然后往里面加了很多裁好的報紙,直到與現(xiàn)金的重量大體相當(dāng),最后把包裹封好。舅舅說,他讓美紗子將錢放在一個一模一樣的包裹中,這個包裹現(xiàn)在就在美紗子家的客廳里。
只見舅舅像指揮作戰(zhàn)一樣有條不紊地發(fā)起了指示,依照指示,智子先把咪麗的衣服揉成團塞在口袋里,悄悄地丟在離家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然后假裝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這一信息并報告給美紗子。等到美紗子聞訊和智子一起出門尋找時,小誠則抱著舅舅帶來的郵政小包迅速跑進美紗子家,與美紗子家的包裹掉了個包,然后立刻飛奔回家。
意想不到的結(jié)局
過了一會兒,智子回來了,她和小誠一起正襟危坐,看著舅舅像變魔術(shù)一樣夸張地拆封包裹。包裹被打開了,一疊疊萬元的鈔票,整齊地放了五排。兩個孩子剛想大叫,即被舅舅用手勢制止,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就連舅舅都忍不住想要大喝一聲了!原來,包裹里捆得整整齊齊的五排鈔票,只有最上面一層是現(xiàn)金,其他的也全部是由報紙裁成的!
數(shù)了數(shù)那些真的錢,一共只有五萬,費了這么大勁才拿到這么點錢,兩個孩子癱在地板上快要笑出淚來,舅舅也邊笑邊罵:“真不愧是只老狐貍??!”
這個時候,美紗子還不知道她家客廳的郵政包裹里,放的正是她家的印章和存折。小誠問道:“那么,要告訴他們我們已經(jīng)把東西還回去了嗎?”
“別急,我另有辦法。”原來,舅舅的計劃遠不止這么簡單,只見舅舅再次淡定地打電話給美紗子:“計劃有變,還是請你老公回家直接把包裹帶出來交給我們吧。”他又重新約定了時間和地點。
等那個男人回到家拿著被掉包的包裹再次出門時,舅舅又用街邊的公共電話打給警方,說有人帶了爆炸性物品要于某時某地引爆……
結(jié)果可想而知了,當(dāng)那個男人拿著包裹神經(jīng)兮兮地出現(xiàn)在約定的地點時,警察們一擁而上,將他逮捕。對于包裹中搜出來的物品男人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釋。雖然,包裹里并沒有電話中提到的“爆炸性物品”,但當(dāng)時那個男人滿頭大汗、言辭閃爍的樣子,還是引起了警方的懷疑,于是稅務(wù)局深入調(diào)查了那個男人經(jīng)營的產(chǎn)業(yè),發(fā)現(xiàn)其偷稅漏稅總額竟達上億元。
不久,美紗子也搬走了。經(jīng)過這件事,智子變得健康、開朗了很多,小誠和舅舅也更加親密無間。至于那五萬元,就由舅舅出面,以“人生第一筆薪水”的名義請全家人去市中心一家高檔餐廳飽餐了一頓,還給小誠和智子買了期待已久的禮物。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jié)束了,可兩個月后,警察和稅務(wù)局的人再次來到了“集合公寓”。
沒想到的是,他們這次并沒有進入美紗子的住宅,而是直接來到了小誠家左邊鄰居的家。經(jīng)過稅務(wù)局深入調(diào)查,那天從包裹里搜出的存折和印章竟是屬于左邊鄰居家的。原來,當(dāng)時舅舅慌慌張張鉆進天花板上面的通道時,把方向搞反了,這一真相使小誠、智子和舅舅再次陷入了疑霧之中。
小誠嘀咕道:“這么說,美紗子只是丟失了咪麗,那她接到勒索電話為什么還要答應(yīng)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三個人一時陷入了沉思。突然,三個人像同時被電波擊中了大腦一樣,異口同聲地叫道:“項圈!”
那個從咪麗身上摘下的項圈,從那天起一直安靜地躺在小誠上鎖的抽屜里。小誠立刻沖過去,打開抽屜,取出項圈并交給舅舅。舅舅對著陽光反復(fù)察看,發(fā)現(xiàn)項圈內(nèi)側(cè)有個小縫隙。小誠拿出美工刀割開那道縫隙,項圈被打開了,只見六顆如同指甲般大小的透明石頭,掉落在地板上,閃閃發(fā)亮。
舅舅用指尖捏起一顆,拿到窗前對著玻璃輕輕地劃了一下,立刻留下了劃痕。“是鉆石……”三個人像傻瓜一樣呆坐在地板上。
過了好半天,舅舅才緩緩開口道:“美紗子問我,為什么不直接將偷去的東西換成現(xiàn)金,我還以為她說的是印章和存折,原來,是這些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