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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命“過山風(fēng)”

湘南武陵山腹地有個太平寨村,群山環(huán)抱,云霧彌漫,給各類蛇的生長繁殖提供了得天獨(dú)厚的環(huán)境。一天,從山外來了一位劉老板,專門收購各種毒蛇,而且必須是活的,出價非常高,如能捉到超過三米的大“過山風(fēng)”眼鏡王蛇,可按每條1000元收購。

村里自古有捕蛇作藥材的傳統(tǒng),但近年山上毒蛇越來越少,也很少有人捕蛇了。村里有個叫李彥軍的青年,出生在捕蛇世家,因?yàn)檗k婚事急需用錢,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動了心。他想,憑著自己的祖?zhèn)鹘^技,捕到幾條大點(diǎn)的毒蛇沒什么問題。湊夠結(jié)婚的錢以后就不干了,久在河邊站,沒有不濕鞋的。

說干就干,他連著幾天進(jìn)山,很快捉了幾條毒蛇,賣給劉老板,得了300元。劉老板看出他身懷絕技,鼓動他捉條大個兒的“過山風(fēng)”,并再三表示一定按每條1000元收購,如超過4米,可加價到2000元,決不食言。“過山風(fēng)”只有太平崖上最多,李彥軍決定冒險上崖,讓劉老板在崖下等著接貨,劉老板滿口應(yīng)允。

李彥軍經(jīng)過精心準(zhǔn)備,攀上了人跡罕至的太平崖。太平崖高四五十米,如刀砍斧劈,直上直下,崖底就是奔騰洶涌的烏江。崖上密布綠森森的箭竹林,密不透風(fēng)。正因?yàn)槠綍r誰也不敢來,聚集的鳥獸就多,一些大毒蛇也都在這里出沒。

李彥軍小心翼翼地在崖上走著,用長竹竿探著路,漸漸到了峭壁邊上,呼嘯的江水聲聽得真切。突然,前方的草叢中“唰啦啦”像平地起了一陣風(fēng),隨即便傳來急促而瘆人的“呼呼”聲。

李彥軍馬上停腳,定睛望去,只見十幾米外的雜草亂石之間,赫然盤踞著一條鱗片灰黑發(fā)亮的“過山風(fēng)”,足有4米多長,茶杯口粗細(xì)。“過山風(fēng)”也感到有人到了近前,前半身豎起一米多高,鼓得像皮球,蛇芯子火苗般亂抖。李彥軍沒想到真的遇到了這么大的“過山風(fēng)”,是福是禍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眼鏡王蛇是毒蛇中體形最大、最厲害的一種。一般最小的也有3米長短,超過4米的以前比比皆是,但這些年很少見了。它的毒液毒性奇強(qiáng),咬人一口,若無特效蛇藥,不出半袋煙工夫必死無疑。它發(fā)起威來,呼呼作響,如同陰風(fēng)過山,因此山民形象地稱之為“過山風(fēng)”。物以稀為貴,所以劉老板才肯出大價錢購買。

李彥軍很快克制住了驚慌,此刻害怕一點(diǎn)用處也沒有,狹路相逢勇者勝!正思忖間,那“過山風(fēng)”已怒不可遏,搖頭晃尾,噴著毒氣,迅速發(fā)起攻勢,朝他直逼過來。

李彥軍迅速掏出背簍里的紅布,在身前晃動。這是個對付毒蛇的絕招兒,毒蛇只對移動有溫度物體有反應(yīng),它以為紅布是敵人。待其張嘴咬住紅布后,只要用力一抖,嵌進(jìn)布里的大毒牙便會應(yīng)聲而落。毒牙一掉,毒蛇便與普通蛇無異了,手到擒來。這一招兒說著簡單,卻需要超人的膽魄和極快的身手。

這時人蛇相距不到4米,“過山風(fēng)”猛地一躥,狠狠叼住了紅布,毒汁噴了出來。就在這一剎那,李彥軍閃電般將紅布往懷里一甩,但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情形出現(xiàn)了:這條“過山風(fēng)”似乎早料到了這一手,竟咬緊紅布,順勢騰起身子,借李彥軍的拉力一下子撲到他身上,蛇身在甩動中急速地纏在了李彥軍的身上,大嘴松開紅布,向他面部咬來。那兩根彎曲的毒牙足有四五厘米長,恰似兩根寒光閃閃的鋼針!

李彥軍大驚失色,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沉重的蛇身壓得他打了一個趔趄。他咬牙,奮力穩(wěn)住身體,頭向后擺,氣沉丹田,驀地伸手死死扼住了撲面而至的蛇頸。

這條“過山風(fēng)”不但龐大而且兇猛異常,粗硬的蛇頸狂躁地扭轉(zhuǎn)著,擺動著,隨時可能掙脫。李彥軍鋼鉗般的大手想把它掐死,但蛇頸一鼓一鼓的,韌勁兒十足。

僵持了好一陣兒,李彥軍因用力過猛,腳下站立不穩(wěn),側(cè)身栽倒在地。他被石頭硌得生疼,但不敢稍有放松,雙手盡力把蛇頭推得遠(yuǎn)些,并使勁兒往石頭上撞。他的腰間有把鋒利的匕首,可惜實(shí)在無法騰出手去取。他一面與毒蛇搏斗,一面還得防止失身墜下深淵,崖沿離他僅有幾米遠(yuǎn),此刻,李彥軍的處境之兇險,真是危如累卵。

正當(dāng)一人一蛇搏殺得難解難分之際,竹林中突然又傳來一陣“沙沙”聲,并且越來越近。“過山風(fēng)”也驟然加緊了攻勢,力量又大了三成。李彥軍拼盡全力,扭頭一望,頓時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原來一條更大更長的“過山風(fēng)”正急速地游動過來,眼看相距不到二三十米了!很可能它才是真正的“過山風(fēng)”蛇王!身邊這條大約是母蛇。如果雄蛇王沖上來,隨便咬上一口,就能讓分身乏術(shù)的李彥軍頃刻斃命。

山崖下傳來的江水的轟鳴讓李彥軍心念一動,他來不及細(xì)想,雙手死命卡緊母蛇頸,向崖邊滾去。墜崖很可能意味著死亡,可待在崖上面公母蛇夾攻卻是百分之百的死亡啊……

李彥軍和身上的母“過山風(fēng)”一起墜入了深淵。在墜落中,他只覺天旋地轉(zhuǎn),耳邊風(fēng)聲呼嘯。他的水性極好,在入水的那一剎那,吸足了氣,一下扎進(jìn)去幾米深。水的拍擊力太大了,李彥軍頓覺全身麻酥酥地疼,幾乎喪失知覺。

母“過山風(fēng)”密密麻麻地纏繞在李彥軍身上,因而首當(dāng)其沖,受到的撞擊更猛烈,完全暈了。李彥軍不敢怠慢,雙腳彈蕩,迅速浮出了江面。見母蛇不動了,他忙拔掉它的毒牙,塞進(jìn)背簍。江上白浪翻滾,濤聲震天,他竭盡全力與風(fēng)浪搏斗,半個小時后才爬上江岸。

上了岸,被江風(fēng)一吹,李彥軍冷得牙齒直打架。他頭昏腦漲,往亂石灘上一躺,只剩喘氣的份兒了。

正在這時,傳來了腳步聲,抬頭看,是劉老板和他的助手。劉老板晃著腦袋說:“真是神人!我都通過望遠(yuǎn)鏡看到了,超出想象,劉某佩服至極!”

李彥軍強(qiáng)打精神說:“你看看貨吧!”劉老板和助手打開背簍,抓出那條母“過山風(fēng)”,它并沒死,又蠕動開了,但沒了毒牙,誰也不怕它了。用尺子一量,好家伙,足有4。2米,真正的超大“過山風(fēng)”!劉老板眼睛直了,吩咐助手把蛇放進(jìn)布袋,兩人轉(zhuǎn)身就走。

“你還沒給錢呢!”李彥軍急急地喊。

“什么錢?鄉(xiāng)巴佬!”劉老板變了顏色,轉(zhuǎn)身罵道。

“你怎么說話不算數(shù),不是說好超過4米給2000元嗎?”

“傻瓜!你能追上我們就給你錢,哈哈……”劉老板怪笑起來,李彥軍明白了這兩個家伙見自己現(xiàn)在虛弱,見利忘義,故意賴賬,這條蛇可是自己用命換來的,絕不能白白地讓他們搶走。他拼命爬起身追,無奈體力嚴(yán)重透支,根本追不上。

劉老板和助手一邊跑一邊怪笑,李彥軍跌跌撞撞在后面追,距離越拉越遠(yuǎn)。眼看跑出了二三百米,突然跑在前面的助手大叫:“媽呀!老板,好……好大的毒蛇!”李彥軍定睛看,果然,那條大得出格的雄“過山風(fēng)”正從草叢里躥出來,向劉老板和他的助手沖了過去!

兩個家伙覺出不妙,轉(zhuǎn)身就跑,雄“過山風(fēng)”在后面猛追。年輕助手扔了裝蛇的布袋,跑得飛快,劉老板落在了后面。片刻間,雄“過山風(fēng)”撲上去,在他腿肚子上咬了一口,他發(fā)出一聲慘叫,在地上打起了滾兒。雄“過山風(fēng)”沒繼續(xù)咬他,竟撲向那裝蛇的布袋,一通廝咬,很快里面的母“過山風(fēng)”爬出來,它們向草叢中爬去,很快無影無蹤。

李彥軍不禁目瞪口呆!大“過山風(fēng)”雄蛇王,竟找到這里來救自己的伴侶了。它們可能用特殊的方式呼應(yīng)聯(lián)絡(luò)??磥砬莴F也是很重情重義的。如果那條母蛇真被自己殺死了,蛇王一定饒不了自己。看來是母蛇王此時幫了自己,李彥軍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劉老板背信棄義,真是可惡至極,但總不能眼看他死,他跑過去,劉老板已經(jīng)休克,李彥軍立即用刀劃開傷口,使勁擠血水,又用嘴吸了幾下。接著敷上了祖?zhèn)鞯奶厥獾纳咚幏?,又給他口服了藥丸,助手見兩條蛇已經(jīng)走了,沒危險了,也跑過來幫忙。

李彥軍的蛇藥真是神奇,不一會兒,劉老板醒過來,得知是李彥軍不計前嫌救了自己,羞愧難當(dāng),一個勁兒地道謝,并從腰包里取出一大沓錢,塞在李彥軍手里,李彥軍堅(jiān)決不要。

最后,劉老板竟跪下來說:“好兄弟,我的命是你給的,你要不收,就是罵我的命不值這些錢!”

李彥軍答應(yīng)收下,攙起劉老板說:“我再給你10天的藥回去用,準(zhǔn)能治好的。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以后再也別收蛇了。”

劉老板接過蛇藥,連連答應(yīng)道:“我劉某保證不收蛇了……剛才那都是報應(yīng)??!”

“我今后也不再捕蛇了。山里沒有蛇以及各種野獸,還叫山嗎?”李彥軍說完,轉(zhuǎn)身朝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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