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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地之間

七月流火,炙熱炎炎。

辛明頂著午陽烈日,背著行李包走出校園,步入通往大街的小巷。四周悄悄的,只有樹上的蟬聲不停地響著。

她感到背重腿憊,便停下腳步,拿出紙巾擦拭著滿臉的汗水。再回頭看看校園,心如火烤一般。

那位該死的徐偉大概也離開了校園,去大上海實現他的人生價值的美夢吧。

徐偉的形象剛在腦海里出現,辛明又是滿臉的汗珠。熾熱的陽光曬化了當初她與徐偉美好的憧憬,卻曬不化她現在滿胸(心)的寥落。

正要舉步,怏然間聽到從高處傳過來的叫喊聲,抬頭遁音尋去,看到近處六樓頂的邊墻上站著一個人,似乎要跳樓的樣子。

辛明的心一下懸了起來,好像凝固住了。

四周看,沒有人注意這即將發(fā)生的慘?。辉偬ь^望去,那男子正向這邊舉著手。

辛明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冷靜下來,她知道此時不能驚動他,如果對他一聲勸喊,慘劇便可能立即產生。

她悄悄地找到樓梯口,蹬到樓頂,想輕輕地靠近他,想從他的后腰抱住他,但是當她進入樓頂時,他已轉過身來,面朝著辛明了??吹叫闹邢蛲拿琅髮W生愣在樓頂平臺的一片花草盆景中,他便出口吟誦著:“一池春水芙蓉現,好似嫦娥入月宮……”

說著跳下邊墻,笑著一邊學著鳥叫聲一邊向辛明走來。

“嚇死我了,看你站在邊墻的樣子像尋短見,帥男,甭管什么事,總得往開了想,畢竟沒有什么比生命更寶貴,……”

辛明的話還沒說完,那男子就搶話:“我剛才站在邊墻不是尋短見,而是看天空的鳥兒,看地下的白蠟樹,天空沒鳥,地下的白蠟樹就慘兮兮的了。”

辛明覺得他的話莫名其妙,剛要張口說話,他又好奇地搶著:“你看我臉上這么多的汗水,你怎么不淌汗呢?”

“被你嚇的,大熱天什么事不好做偏偏做這嚇人的事。”

“什么?。勘晃覈樀枚汲霾涣撕沽?,你真的以為我是想跳樓自殺嗎?”他臉上掛著不悅的表情。

辛明摸摸自己的臉,確實沒有汗水,感到真的很奇怪,心一緊張居然忘了酷熱。

此時,再看這位眼前的男子,才看清他是比自己小幾歲的小伙子。英俊的臉上帶著笑容,眉目間泛出一種英毅的氣色,給人一種老實而不失活潑,滑稽又含著忠厚之感。

“你剛才不是跳樓是干嘛?”辛明微笑著無話找話講。

“跳樓?我怎么會跳樓,你看低我了,我才舍不得這塵世的多彩呢。”他一邊用右手摸自己兩邊的腮幫子,一邊用左手指著辛明“看你剛才特著調的樣子,怕不是被鳥兒的排泄物砸了腦門了吧?”

辛明聽他這樣說,心里立刻一陣絞痛,原本舒展的眉頭緊鎖了起來。他這揶揄的話語,刺傷她的善良、自尊。她覺得他在戲弄自己,甚至感到他的腔調都帶著邪氣和慧黠,便立即大聲反擊:“怎么說話呢你!”

還沒等他開口,辛明咬著牙指著他:“你這個混小子!我好心想來救你,你真是狗坐轎子,不知好歹,你這個腦殘,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說完,那不爭氣的眼淚就在眼眶里打滾,她立即轉身向樓下跑去。

那混小子在她身后說的什么話她也無心聽,也沒聽見。

辛明蹬上船,在起航的時候,她再次向校園的方向望去,她又想到了那個該死的徐偉。

船在江心緩緩而行。

近處,涼風吹來,水波晃動,日光射來,猶如萬點金片在水面閃耀;遠處群鷗飛翔在連綿起伏的黛色山峰背景之前。

辛明的心情平靜了許多,似乎從剛才樓頂的氣憤中與徐偉的分手不悅中走了出來。喝著船上供應的涼白開,想起與徐偉在咖啡廳交談的情景。

徐偉點了特別昂貴的伊朗玫瑰水和韓國的柚子茶。辛明一邊喝著一邊聽著徐偉說著。

“這兩樣是最時尚最適合當代美女的飲品。”

辛明感到玫瑰水的香味太濃,可能水兌得太少;而柚子茶的苦味又太淡,大概水又兌得太多。

“我的本科學士證已拿到,明天就到上海發(fā)展,你還有一年就能大學畢業(yè)……”

徐偉滔滔不絕地說著,辛明聽著他關于他們二人將來幸福的憧憬,聽著聽著就感覺不對勁了,就像這口中的飲料不太濃就是太淡。

“明年你完成學業(yè)就來上海,做全職太太,這樣的高級飲料就可以盡情享用。如果你不來,我只等一年。另外,這一年中,如果我們另有所愛,就各走各的路吧……”

聽著徐偉口若懸河地說著,辛明記起當初兩人達成的一些大學生戀愛的共識:“一條紅線校內牽,出了校門可隨便。”

然而,三年的校內愛情生活,特別是徐偉對辛明的呵護和辛明對徐偉的關愛,早將兩人世界醞釀發(fā)酵的激情自然成為動人心魄的赤誠,升華為永不消逝、不會分別的主題,早已使辛明覺得走出校門,他們的愛情之蕾必然會開出鮮艷的花朵,會結出豐碩的甜果。而現在真覺得這段情感是一枚難以辨味的青橄欖,不知今后回味時,感到的是酸是甜還是澀……

粗莽的汽笛聲打斷了辛明對昨天的回憶,船已靠岸了。

走在鄉(xiāng)間的田野小道上,路邊有幽靜的樹林,遠處有山丘和時現半隱在翠竹叢中的農家村莊,前方還有一小片湖水,深藍的湖里游弋著雪白的野天鵝。

辛明不禁嘆道:“好美的地方啊,在此地讀書寫作,休閑時三月可觀桃花,六月可聞稻香,八月可嘗魚肥,九月可賞紅葉,冬季可看雪花紛紛如蝶飛,可踏瓊瑤于鄉(xiāng)間……”

想到此,只覺身邊微風涼爽,頓感暑氣全消,心情也就舒暢多了。雖已走了兩個多小時,可腿似乎卻比下船時更有勁了。感到這次利用暑假到室友兼好友尉欣的老家,丟去煩惱,整理書稿,準備完成出版社交給的任務就更有信心了。

不知不覺中便到北靠山林、南臨溪水,荗竹奇花環(huán)繞的村莊?;h落之中有幾十幢二三層的小樓。問一老伯尉欣家在哪里,按指方向來到一門前扣戶,無人答理,推開那半掩的半閉的門,門里無人,只有一幅“天倫樂圖”——一只老母雞帶著一群小雞,嘰嘰喳喳的在院中覓食。

“有人在家嗎?”

一位大媽從后院轉過邊廊來到前院,辛明知道這是尉欣的媽媽,便自我介紹:“我是尉欣的大學同學加密友,我叫辛明,我要在您這里住一段時間,給您填麻煩了,尉欣利用暑假去雜志社當臨時編輯,近期不會回來了。”

“欣兒來過電話了,告訴我你今天會來。”大媽笑著,臉上的皺紋被慈祥的笑容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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