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鷗和陳大海結婚了,生了一個女兒叫海鷗,百日宴的時候,沈小鷗抱著女兒哭了,她當著所有人的面,跟她老公陳大海說,謝謝你讓我相信這世上有外星人。
我跟陳大海認識有3個年頭了,他花了有一年的時間,走出失戀的陰影,他酷愛下象棋,失戀那段日子,每天拎著兩瓶酒一盒象棋準時找我報到,我們會在我家附近的咖啡館,喝酒下棋。他問我,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我的對象不能過河,可是我這一步死棋怎么走?
我調侃他說,你看你把倆象放在馬上,這局,破的怎么樣?
陳大海說,你啥意思?馬上有對象。
我說,是啊,你這盤棋,卦象好,馬上有對象。
陳大海說,你胡扯。
我指著窗外說,你看到這一條街道沒有,每天有上千人經過,你有可能就會愛上一個,無法自拔,你要永遠相信新的愛情馬上駕到,所有舊的悲傷必須馬上下架,所以你要打起精神,做最好的自己,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發(fā)生愛情。
陳大海說,我感覺上一場戀愛,已經把最好的我消耗完了,愛不動了。
我說,說不定,你跟經過的第17個人有緣呢。
陳大海說,你別鬧了,傻子才玩這無聊的游戲,一個兩個三個五個,你幫忙看一下,我靠,數到第幾個了,萬一,突然外星人入侵怎么辦?
我說,怎么可能,九個,十個,快看那個小姑娘,適合你嗎?
陳大海說,要是,一個男的怎么辦?
我說,萬一,他有一個妹妹呢。
陳大海說,你妹?。∧沅躺敌∽幽?。
我說,幾個了,16了吧。
陳大海猛喝了一杯酒,感覺到了賽點了,這一刻很激動人心,兩個大男人居然玩這么少女心的游戲,還玩出了緊張刺激感,我第一次覺得馬上要發(fā)生大事了,那種期待像是等一輪明月穿過厚厚的云層,像是等一鍋黃燜雞翅慢慢的收湯汁,像是等一場風穿過山谷捎來布谷鳥的咕咕聲,像是等一輛載著愛人正在駛來的火車到站。
陳大海像是故意逃避,不看窗外了,我剛喝了一口酒,一下子笑噴了,對,外星人出現了,哈哈哈哈哈哈,是一個汪星人,一只大金毛狗子奔跑過我們的窗前,那腳步輕盈,優(yōu)雅,哈哈哈哈哈哈。
陳大海緊張的問,是不是女的?漂亮嗎?
我笑著說,應該是女的吧!金發(fā)的,挺漂亮。你自己看。
陳大海扭頭看了一眼,你大爺的。
那一條金毛,我好像認識,果然,一會兒,沈小鷗追了過來。沈小鷗是我們狗友群的一個姑娘,她跟我一樣,養(yǎng)了一條金毛狗,突然想起一件事兒,沈小鷗,好像是單身。
2
陳大海說,你相信這世上有外星人嗎?
沈小鷗說,有吧?天上那么多的星星,總有一個適合戀愛居住吧!
陳大海說,你相信兩個人會有一輩子的愛情嗎?
沈小鷗說,相信。
陳大海問,為什么這么肯定?
沈小鷗說,我相信你。
陳大海說,如果有一天,我們結婚了,你又遇見了摯愛,一定要告訴我。
沈小鷗笑著說,你要成全我們嗎?
陳大海說,怎么可能,那時候你是我老婆,當我老婆對我們的愛情有任何動搖和懷疑的時候,我都要站在我的老婆面前保護她,告訴她這世上,愛和滿天星光都在,我要在我們的房子里,炒倆她愛吃的小菜,開懷暢飲。
沈小鷗問,為什么?
陳大海說,因為你相信我,相信兩個人會有一輩子的愛情。
突然戀愛了,突然談婚論嫁了,不是因為寂寞,也不是療傷,是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對你整個生命都有意義,你突然想跟這個人結婚生子,那你就特別期待跟她的日子,馬上開始。
有天,陳大海跟沈小鷗來我家玩,我偷偷問陳大海,是釋懷還是賭氣?
陳大海說,聽說,她升職升薪生孩子,這三升有幸啊,她過著好日子,吃的挺少,工作挺忙,偶爾胃疼。最近的一次夢里,我跟她說,我要結婚了,她說我知道你一定會遇見更好的人。我說,你給的疤讓我更懂幸福的意義,謝謝。
后來陳大海問,有咖啡嗎?我說,書架上,你去找找。
陳大海站在書架旁,突然問,你跟小鷗認識??!
我說,你怎么知道?
陳大海指著我們狗友群第一次聚會的一張照片,那照片里沈小鷗笑的很好看。沈小鷗笑著說,好吧,我承認,是我先喜歡你的。不過我們應該認識的時間,提前了一周。
是的,沈小鷗讓我介紹陳大海跟她認識一下,那天本來跟陳大海約時間,怪就怪我,酒喝大了,非要跟他玩什么少女心的游戲,猜猜窗前經過的第17個人是誰。
這愛情有時候,還真的挺好玩,它都等不及,抓緊安排兩個對的人相識。你突然多了勇氣要跟一個人走到終點,你突然喜歡上紅艷的玫瑰,紅艷的玻璃杯美酒,甚至教堂上紅色的圓頂,因為你,突然走進了另一個世界,這世界紅的那么好看。
3
我們在中山公園玩過山車,陳大海死活不玩,沈小鷗說,你應該去嘗試任何一種你沒經歷的事兒。硬著頭皮玩了一局,升到最高處開始下滑,各種尖叫聲,陳大海喊,沈小鷗,我愛你。沈小鷗喊,你說什么?下了過山車,陳大海的腿還哆嗦,說,你的名字就是我不害怕過山車的理由。趁著刺激的過山車,陳大海有了第一次表白,他說,這表白的事兒,哪能讓女人來。
沈小鷗最愛吃洋蔥酥鹵肉飯,洋蔥酥是這道飯的靈魂,所以每一次都是陳大海來切洋蔥,切成洋蔥圈,炸至金黃,然后撈出來剁碎。陳大海說,這流淚的事兒,哪能讓女人來。
吃皮皮蝦是一個技術活,吃不好容易扎手,沈小鷗愛吃這個,有回一起吃飯,看著陳大海一個一個剝的很仔細,然后蘸好姜汁放到沈小鷗面前的碟子里,陳大海說,這動手的事兒,哪能讓女人來。
沈小鷗懷孕的時候,半夜醒來突然想吃點酸東西,陳大海二話不說就去24小時便利店買,什么話梅烏梅西梅溜溜梅買一大堆,等回來,老婆早睡的打呼嚕。陳大海說,這跑腿的事兒,哪能讓女人來。
我問沈小鷗,有一個好老公,是一種什么體驗?
沈小鷗笑著說,以前自己扛風雨,千里走單騎,現在突然發(fā)現生活不能自理,只剩下一張嘴還能支配,老公我餓,老公我冷,老公我渴。
旁邊的陳大海笑的憨憨的,那種幸福他懂,有時候,一個笑讓一個人繳械投降,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一生,雕花擺盤,端你面前說:趁熱乎,請慢用。無數個故事歸根結底,都是那句,你好,我叫陳大海。沈小鷗一笑,那便是他們初次相見陳大海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其實愛是不需要誓言的,糖醋排骨從不跟五味起誓,酸甜隨緣,香辣蟹從不跟吃貨發(fā)愿,麻辣盡興,相愛本就無需語言,舒適而長久的沉默都不尷尬,這美好,就夠了。
4
王小波有句話很好,說給你聽:不管我本人多么平庸,我總覺得對你的愛很美。我把我整個靈魂都給你,連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氣,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種壞毛病。它真的討厭,只有一點好,愛你。
我們生來都不完整,好在,我能遇見你,所以,我感謝你來我的世界,謝謝你帶來的風,它捎來了布谷鳥的咕咕聲,謝謝你帶來的火,它收完鍋里黃燜雞翅的湯汁。謝謝你帶來愛和滿天星光,它讓我一抬頭,就想起總有一個星球適合戀愛吧!這些年,我們每一個人都走在奔愛的路上,你在,就是我不害怕黑夜前行的理由。
我記得許多年前的春天,那時的陳大海還沒剪去長發(fā),沒有信用卡沒有她,沒有24小時熱水的家,在街上,在橋下,在田野中,唱著那無人問津的歌謠,曾經陷落在漩渦里,此刻那些傷讓陳大海明白了幸福的含義,這時光真甜蜜,一切還來得及。
海鷗百日宴的時候,陳大海跟沈小鷗說,謝謝你把每一個驚喜帶進我生命里,把海鷗帶進我生命里,讓我生命更完整,謝謝你讓我相信這世上有外星人和一輩子的愛情,此刻我只想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