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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的教訓

一個人獨坐燈下,望著窗外,是黑得令人發(fā)愁的夜。小屋像一只沉在深海之底的小船,停止了時間的流逝。我懼怕黑夜,甚至擔心,這漫長的黑夜會奪去我的一切。
我沒有耀眼奪目的光環(huán),也沒有魔力無邊的法術,更沒有潔白無暇的翅膀,卻很想做天使,給哥帶去一束生命的陽光。
小時侯,我喜歡與哥一起玩,因為他總是讓著我,雖然他不是我的親哥,卻勝似親哥,他每次從學?;貋?,總會帶給我這樣那樣的小東西,然后教我寫字,陪我玩游戲。我拽著他的衣服東跑西跑,快樂極了。那時侯哥每天都很快樂,我不覺得他有不開心的事,因為他給我的感覺總是活得那樣快樂。其實不然,他的家庭不和睦,爸爸和媽媽經(jīng)常吵架,家里烏煙瘴氣,把他當成一個“出氣筒”,哥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的。
哥上了初中,很少回家。等他回來時,我就會跑到他家去,問東問西,他總是安靜地聽我說完。后來,他很少回來了,我也很少看到他。有一天,他來我家了,我快樂地跳起來,哥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不過他再也不說成績好不好,生活好不好,而是問我發(fā)型怎樣,衣服怎樣,手鏈怎樣,我這才發(fā)現(xiàn):哥變了。
哥開始吸煙,喝酒,打牌,上網(wǎng),徹夜不歸,變得有點冷酷,冷酷得令人心寒。有一天我去他家,當我進門時,就聽見摔茶杯的聲音,我嚇呆了,我以為他爸媽又在吵架了,可是我看見的卻是哥在跟他媽吵,我害怕地躲在一旁,后來只聽到哥大吼一聲:“以后,我的事不要你管。”便甩門而出。“咚”門被重重摔上。他媽一下癱軟在地上,哭了起來。我走過去,依偎在她身邊,她哭,我也哭。
第二天,哥回來了,且手上流著血,一回家就往床上一倒。到中午時,我在他家吃飯。飯桌上,哥一言不發(fā),愁容滿面。我不知道什么事,也不敢問。不一會兒,外面響起了警車的聲音,在門前停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哥拽走了,我一下子抓住警察的手,喊:“你們干什么,我哥怎么了,怎么了?”淚水沖洗著我的臉,沒人回答我,哥轉(zhuǎn)過頭來,眼里滿是淚,他一言不發(fā)進了警車,透過車窗的玻璃對我招手,車開走了。我哭著追上去,喊到:“哥,你不是說不會不理我嗎?哥……”我蹲在地上哭,看著車消失在遠方……那一年我11歲,哥20歲。
后來我才知道就在哥出去的那一天晚上,被人打了。他還手時一失手打傷了那個人,旁人立即報了警。聽我們村里人談論哥,我真想對他們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可我無能無力。我去監(jiān)獄看他,看見他酷酷的發(fā)型成了光頭,胡子也長出來了,臉色蠟黃,我對哥說:“好好勞改,爭取早日出獄。”哥只是含著淚使勁點頭。
這么多年過去了,那件事成了哥的負擔,也是我的負擔,一次失誤毀了一個人,血的教訓重重撞擊著每個人的心。
[點評]:“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文章小作者能從較深的角度,揭示了一個富有深度的社會問題。不和諧乃至畸形的家庭對下一代身心的巨大傷害,給他們帶來人生軌道的彎曲。人物前后間的巨大反差,讓人心酸,令人扼腕嘆息,更啟迪人深思:應如何營造一個溫馨、和諧的環(huán)境,讓年青一代能健康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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