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漸老：你在哪兒說對不起

【介里是時光漸老系列，最后的友誼，最初的純凈，最簡單的文筆，獻給渴望朋友的你。】“對不起。”她看著我，自此之后，我們形同陌路人。--題記

“露露，你看我作文獲獎了呢，下課之后，我們叫上芹菜找個地兒慶祝吧！”課外班，中途休息二十分鐘，小雅還沉浸在獲獎的喜悅中，不可自拔。我心下冷哼，不為什么，只為老師念作文獲獎名單是沒有我，我曾是老師的得意門生，作文常做范文使用，而小雅，我瞧不起的差生，超過了我。

小雅和芹菜，都是我的好朋友，當我在這么想的時候，我就不配再與之做朋友。

盡管這么陰毒的想著，我還是高高掛起了虛偽的笑容：“是呢是呢，把你的作文手稿給我看看吧，有什么不足我替你修改呀！”強壓住心底不易察覺的壞心思，畢竟，還要和小雅做朋友啊。

小雅拿來了她的作文，我認真地看著上面的一字一句：“這天風和日麗，心情卻不大好，小道的樹木透下斑駁的日影，有風吹過，恍若有鳳飛過，刮動樹葉，帶走光。真是的連你也在嘲笑我為了一個考試成績要死要活呀！”讀完第一段，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如何，會這樣……我用盡全身力氣將本子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本子順著慣性“滋溜”的滑了下去，我怒視于她：“你什么意思！這簡直和我的作文一樣！情緒、結構、內容……我可以接受你的抄襲但是憑什么，你只是在我的作文上加以精進，你獲獎了我卻沒有，你抄襲了好歹藏著掖著，你拿出來有是幾個意思？”

小雅向來是個逆來順受的人，這和她成績不好而自卑有很大的關系，所以，她只是在地上撿起從桌面上滑落的作文本，咬著下唇，半天才吱了聲：“蔣……艾，我，我真的沒有……”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在我看來就是做賊心虛。她的樣子看上去就像只被狐貍冤枉的兔子，而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就是暴跳如雷的我。

“你還說你沒有！那這個你還能說什么？”我冷笑，“我不希望聽到的是你一面之詞的解釋。”

昏黃的日光交織著白織燈的光，洋洋灑灑的落在小雅白皙的臉上，本就因為成績而受人冷落、欺負而導致內向的她，低聲哭起來，課外班落地窗外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就像在為她抱不平。老師不在，她只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準備看戲的眾人。

“副班長，這次算了吧，下次她不會了。”沒有人幫她，說這句話就證明人們已經(jīng)站在了我的觀點上。我心下喜悅：哼，討厭的人，孤掌難鳴很痛苦吧？但面上還是露出了可惜之色，用尖銳的語調說著扭曲的普通話：“嗯哼？”

她猛地抬起頭來：”班長，連你也這么幫她。我說了我沒有，你們還想怎么樣！啊，也對，她成績好嘛，也對啊……有什么比成績重要呢？“

我想回擊，但無奈上課的哨聲已經(jīng)吹響，老師走進來，大方的渡著方步：”這次雅欣（化名）很好啊，獲得了獎項，好多人都是寫的這個題材的作文，她最棒！她運用了上上節(jié)課講過的借物稱人，已經(jīng)運用的很好了，大家要向她學習，這節(jié)課……“

老師接下來說了什么我都沒聽清，腦子里一直回放著這句話。心念百轉之間，忽然懂得，好像是這么一回事。那雅欣她，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

下課，我叫住正欲離去的小雅：”雅欣，我有……“我有事要給你說呀，看看我可好？

還沒說完，她打斷了我的話：”再見。“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過我。也對，我這樣的人，還能奢求些什么呢？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也對讓她冷靜會兒吧。下節(jié)課再給她道歉也不遲，道歉這種事，也不急于一時?？晌矣衷鯐氲剑@次的錯過便是與下節(jié)課的永遠錯肩。下節(jié)課，這學期的最后一節(jié)課，她以請病假告終；下學期，她沒有再來，我堅持每年都報那個課外班，只為遇見她。

怎知，時光荏苒，這一晃便是一年。在街上遇見她，原本矮矮的她長高了不少，性格也活潑了，我才發(fā)現(xiàn)，她不是原來的她了。那件事還恍若隔日，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還歷歷在目，可若不是這次遇見她，怕是她的容貌和音調我也快忘記，本是想叫她的名字，那三個字卻也是噎在了喉嚨處好久，原來，我快要忘記她的名字了呀！

”Y雅欣“良久，那三個久違的方塊字沖破我的喉嚨，我的心在滴血。忍住，別哭，我對自己說。

”露……“她略顯尷尬，綻放出一個苦不堪言的笑容，”那個，成績，還好吧？這些日子，還好吧？“我們拉起了家常，說到成績她明顯一頓，而這種不遠不近的疏離感也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澀，果然，有些東西被自己不留情的拋棄了，就算我跪在地上哀求也回不來了呀。

我怔了好久，力不從心的張開了嘴，機械地說著違心的話，該死，一開始準備的活力都死哪兒去了！”還好啦，一切都好，很好啊，其實我啊，我……“我不好，成績跌了，和家人關系不好，累，心累，覺得活得可悲又可笑。朋友？朋友沒了。成績？成績沒了。家人疏遠親情淡薄，可憐我還有什么呢？我當然是不能說的，意識到這一點，自然，也就老老實實閉了口。她把頭低垂了好一會兒，又抬起來。”對不起，那件事。“她看著我，自此以后，我們形同陌路人，”再見。“”再見。“我沒有叫住她，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因為，真正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沒有錯的人，請收回你的對不起吧！不要讓我千瘡百孔的良心，再受一次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