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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盡頭

揚起頭,天是湛藍的,盡頭卻無人可知——

“爸爸,天好廣闊呀!而且天還是沒有盡頭的,對嗎?”父親笑而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我猛地?fù)u搖腦袋,怎么會突然想到這些?我的思緒再一次飄走了。

“行,我不干了。媽,晚上放學(xué)接我。”我怒氣沖沖甩門而去,只留下剛剛與我爭吵的父親和我的背影。自習(xí)課彈指逝去,我同往常一樣,在路口等母親,等來的卻是他。雨淅淅瀝瀝地下著,父親打著雨傘,滿臉微笑著對我說:“走吧!你媽今天有些不舒服,讓我——”“哦!我知道了。”沒等他說完,我就徑直朝家走去。父親緊走幾步,追上我,把雨傘撐在我頭頂。“你自己用吧!”我用手抵開了雨傘。父親有些失落,聲音少了些威嚴(yán):“天冷,會感冒的,打著!”他小心翼翼地把傘打在我頭上。我什么也沒說,兩人在路上一陣沉默,雨啪嗒啪嗒地下著,頭上的雨珠砸在傘上,發(fā)出低沉的“啪啪”聲,我的心情本來就煩悶,這聲音使我感到更惱火。我皺著眉,手抓在書包帶上的力氣更大了。這時,父親的聲音傳入耳際“雨大——”,“夠了,要打你打﹗”我把傘使勁擋開,傘把狠狠地撞在父親的手腕上,他沒吱聲,只是在我的余光收回之前,瞥見他細(xì)微的動作——皺了一下眉頭,一閃而過,我甚至以為他只是在逗我,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使了多大的勁。

我們一前一后尷尬地走在大街上,他仿佛沒聽到我說話,再一次固執(zhí)地把傘架在我頭上。雨嘩啦嘩啦地下著,我們終于走到了家門口,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用鑰匙開門,母親已打開了,我急切道:“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沒什么呀﹗”,“爸,你個騙子,你耍我”我怒吼地沖著父親。而他卻眼光躲躲閃閃,低著頭,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我全然不顧這些,望著地板道“怎么這么多水?”。晚上,母親輕輕推開房門,見我還沒睡,柔聲說:“談?wù)劙嫂u你爸剛才進門時,你也看見了吧,地上是濕的,那是你爸——”,“我曉得,我又不傻,這些事我清楚。從學(xué)校一路走來,父親一直在為我撐傘,他自己淋在外面。”,母親見我在沉思,便悄悄地走了出去??蛷d里,父母的聲音重重地撞入我耳中,“這是怎么搞的,手腕上出血了”,“小聲點,沒什么,剛進門不小心撞的,嘶——,輕點﹗”,“別動,上藥呢?”,我的心猛地顫了一下,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干嘛要這樣包容我?我抬起頭,望向天,深藍的,星星點綴在上面,一眼望不到盡頭——我突然醒悟,天是無盡頭的,而父親的包容卻比它遼闊上百倍、千倍,這就是因為愛。

“盡頭,盡頭”我喃喃地念著,目光盯住的是天,亦是父親寬闊的心;亦是父親無盡的愛;更是父親的包容。天無盡頭,父愛無盡頭,一絲一縷卻都置于他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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