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深沉而又裹著頗多感觸的深夜。當時鐘沉悶地敲擊十二下的時候,我還是不能入眠,在床上翻來覆去。耳邊始終回響著那一句陪伴了我十幾年的話,“你的作業(yè)寫好了嗎?”
小學(xué)。
每天我興高采烈地背著一個小小的書包,踏著輕快地小步兒,哼著一段小曲子回家。當放下背后的書包,一種輕松舒服的快感便流經(jīng)全身,有著一股欲玩的沖動。就在剛踏出門口的一瞬間,一句熟悉,像魔鬼般縈繞著我的話:“你的作業(yè)寫好了嗎?”把我輕快的雙腳套上了一塊重鉛,走不動了!隨即我高漲的情緒一下子掉到了深淵。失落,暗傷,低著頭像一只打翻東西而受責的小貓,委屈地提起放在地上的書包,然后坐在椅上,面對著課本,手中緊握的筆總是無法觸及紙張。墻上那些亂涂亂畫的“涂鴉”,就像我此時繃緊的情緒。窗外,那一聲聲歡快爽朗的笑語,不再是我快樂的催化劑,把我的淚狠狠地逼出來,重重地砸在書本上。
初中。
帶著愉悅的心情,我輕輕地打開DVD,一曲悠揚歡快的流行歌曲,慢慢地,柔情地傳入我耳中。正當我陶醉在這優(yōu)美的旋律中,一句平凡而又足以扼殺我全部情感的話,“你的作業(yè)寫好了嗎?”我狼狽地抬起頭深情地望著她,渴望她能解讀我已模糊的雙眼,但她還是沒看到,沒能明白我的心思。關(guān)了DVD,只留下一個冷淡的背影給我。歌聲停了,我的心也泛起了一股酸酸的感覺。借著書桌,一只手托著下額,思緒飄飛在藍藍的天空,無奈地感嘆:“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高中。
我輕輕地摘掉眼鏡,揉揉疲憊了我的雙眼,打著哈欠關(guān)了電燈從屋里走出。當我試圖想慵懶地躺在涼快的地板時,她那句常掛在嘴邊的話。“你的作業(yè)寫好了嗎?”又落在我的耳邊,然后像一根尖尖細細的針刺痛了我的心,那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心頭上,悄然無聲卻也那般徹底。對于她來說,我仿佛永遠都要置身在作業(yè)中,總是有寫不完的作業(yè)。我狠狠地推開房門,帶著所有的委屈與不滿把自己關(guān)進另一個世界里沉默,反思,希望讓我失落的精神找到寄托。
不知什么時候,皎潔的月光偷偷溜了進來,灑在某個角落。透視這個“望子成龍”的時代,試問還有多少孩子在家長的壓迫下丟失那份天真的快樂?在家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句“你的作業(yè)寫好了嗎?”中成為一只關(guān)在籠中的小鳥,沒有自由?!
西臚中學(xué)高二:陳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