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很期待過圣誕節(jié),倒不是覺得新鮮,而是能“看見”圣誕老人,收獲一點小驚喜。每當圣誕來臨之際,我會和媽媽花上一頓中午飯的時間來討論禮物。當禮物確定下來時,媽媽會補充上一句,晚上記得許愿噢。夜幕降臨之際,我會擺上一個小凳子,在上面擺一些糖果和飲料。還怕圣誕老人會被絆著,用熒光筆大大地寫上“小心”兩個字。折騰一番,方才睡下。第二天一睜眼,準能看見昨天晚上許愿許下的禮物。在臥室里轉兩圈,要么能發(fā)現(xiàn)圣誕老人喝完的空杯子,要么能看見一封短信,什么內容已記不清,隱約記著幾句話:你是好孩子,我禮物太多啦,搬不動?。宦淇睿簮勰愕氖フQ老人。接著便舉著它們,興沖沖地跑到爸媽房間去炫耀。
就這樣,堅信著圣誕老人的存在,直到五年級。在一切常規(guī)步驟完成后,我終于才肯上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是太興奮還是白天睡多了,那夜遲遲未入睡。不過,我裝睡的本領大得很。迷著眼睛看見媽媽推開屋門,朝我方向看了看,接著把我擺好的飲料放到一邊。我剛要出聲,卻看見媽媽跪在地上,左手拿著筆在一張紙上劃拉著什么。原來媽媽就是圣誕老人!心中不知是喜還是悲:喜在心中感動;悲在看來同學是對的,圣誕老人都是父母扮的。不管怎么說,還是悶著頭哭了一小會兒,便酣然入睡。
說來也怪自己,第二天就問媽媽真假,媽媽說“對”,從此再未收到過圣誕節(jié)禮物。
那些年,媽媽為我編織著謊言。“媽媽不能吃太多肉,會長胖的。”卻看見媽媽吃著我沒啃干凈的排骨。“過年時在枕頭下壓一塊錢,以后會變成一張一百元的。”卻從未兌現(xiàn)。“上課只要好好聽講,學習就倍兒好,上課馬虎一分鐘,就會退步。”這雖不算謊言,卻太過夸張,而我都曾癡癡地相信。
那些年,媽媽為我編織的謊言,雖早晚會被揭穿,卻為我撐起一片純潔善良的天地。也許她說時心中還在竊笑,但我好想回到圣誕節(jié)前雙手合十跪在床邊的日子。那些年,天空還是藍的,草還是綠的,棉花糖還是甜的,一年的盼頭還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