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也許永遠不屬于冬天。
蘭獨自一個人走在街上,望著匆匆走過的行人,如視行尸走肉一般。
淚,晶瑩的漫過了眼線,在寒風中同掙扎了一秋的冬葉一起,落到地上,顫痛了她的心。
冬天,蘭恨透了冬天!她是在冬天出生的。是個女兒久注定得仍在寒風中自生自滅,是奶奶抱她回來,還那么小,呵,多久了?她似乎從來沒有哭過。
小時候,蘭望著別的小朋友在爸爸媽媽的懷里撒著歡兒,奶聲奶氣地叫著“爸爸、媽媽”她好羨慕,好想遠遠地看到爸爸向她招手,媽媽撫摸著她的頭,她從來沒有見過爸爸、媽媽,在做夢的時候,她只看到過媽媽的背影,漸漸地走遠,好幾次,她從夢中哭醒。她告訴奶奶,自己一點兒也不想爸爸也不想媽媽,她只想和奶奶呆在一起……
可是,這個冬天,好冷。
當蘭趕到火車站時,有人告訴蘭,奶奶被兒子接走了。蘭沒有哭,蘭安靜地走出了火車站,沒有掉一滴眼淚,奶奶說“蘭,要堅強,不許哭!”蘭多想告訴奶奶“我沒有哭!”可是,奶奶也許不會再回來了,明天,她要去孤兒院。
可怕的冬天,靜寂的吹著風,寒冷地將蘭困住。華燈初上,僅僅是第一種嘲諷吧?泛著的光,那樣冰冷。蘭忽然想起了前陣子買的那雙白布鞋,奶奶說過,春天給蘭買件新衣服的。“奶奶!”蘭哭著,跑著,為什么命運如此的不公呢?她想:花,也許永遠不屬于冬天吧。正如蘭花僅僅在春天開一樣。
不知跑了多久,蘭跑累了,倚在墻上,天空中,星星點點的光亮,“為什么冬天沒有花呢?”蘭憤怒地咬緊了唇。
微微的香氣,蘭扭了頭。沒有葉子的枝干上,綴著幾朵桃紅色的花—“梅?”蘭驚奇的叫出聲來。梅花傲然挺立在風中,素雅而冷艷。
奶奶最喜歡梅了,她說:“人應當同梅一樣堅強,在冬天,依舊燦爛。”蘭揉了揉眼睛,又有什么用呢?奶奶不會再對她講梅了。
蘭望著梅,它散著香,沒有蜂飛蝶舞,卻如此吸引人。梅,不就是在冬天開的話嗎?它不就屬于冬天嗎?它耐著嚴寒,在冬天里長出了花骨朵兒,開放。正如蘭一樣,在冬天里出生,張大。梅為了生存與風抗爭,無依無靠,只能靠自己。而蘭還有奶奶,無論有再大的痛苦,蘭都順利的活下來了。蘭是奶奶的希望,奶奶一定也舍不得蘭,蘭不應當向梅學習嗎?
這個冬天屬于梅,也應該屬于蘭。
蘭仰起了頭,笑了這個寒冷的冬天里,有蘭的一臉春光,同梅一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