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村落橫尸遍野,空氣像一張被太陽烤焦的遺書。火烈的陽光饋贈給人們的是死亡。
夸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部落里的人一個個死去。身為部落的首領,他卻無力挽救這些人們。當他看見一個將要死去的人靠在枯樹邊時,當他看見婦女因奶水不足而咬破手指,把鮮血喂給孩子喝時,當他看見那一具具凄慘的尸體時,他的心就像被一把把利刃用力割著,然后支離,破碎……
他緊攥著拳頭,看著清晰的血管。里面流淌著的是腥紅色的液體!是血!它流淌著,他沒有死!作為部落的首領,他必須拯救人們!他用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拄著他那根從不離手的精致桃木手杖,走到長老面前。這個已經年過花甲的老人做在已經破舊不堪的草棚里,痛苦地呻吟著。
"長老啊!您……還挺得住吧?"夸父的眼中閃爍著淚花。
"首……領,"他伸出滿是褶皺的粗糙雙手"我快不行……不行了……"
夸父望著他暗淡無光的瞳仁,心中像是被千萬把匕首用力扎著。
"我決定了!我要去找太陽說個清楚,我要讓他知道,他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長老已經沒有任何力氣說話了,從他的眼神中釋放出來的是無比的擔憂。
喝完這碗珍貴的水后,他又望了一眼那橫尸遍野的村落,就踏上了追趕太陽的道路。
他日夜不停地追趕,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流下的汗都化作雨,滋潤了大地。
他終于跑不動了,嗵地跪了下來,山都在晃動。他的腳已經磨出了許多水皰,他抬起頭望了望依舊像個火球似的太陽,回憶起當時對長許諾的話:"我決定了!我要去找太陽說個清楚,我要讓他知道,他到底害死了多少人?。⑺o攥著拳頭,血管清晰可見.他那顆在胸腔里的心劇烈地跳動著.他吃力地爬起來,跑到黃河跟渭河的交界處,一口氣喝干了所有的水,但是這還是無法滿足他巨大的,疲憊而又干渴的軀體.他實在是太渴了。他舔著干裂的嘴唇朝北邊的大湖跑去。疲憊,干渴,燥熱,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無情的折磨,在即將倒下的時刻,他用盡最后殘留的一點力氣拋出手杖,手杖頓時化做一片桃林。而他.他那顆被肌肉和骨骼包裹住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那血管中的腥紅色血液也似乎凍結似地停止流動。
太陽依舊火烈地曬著,而那一片桃林卻是一片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