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粒小小的種子。在泥土構(gòu)成的黑色蒼穹里積蓄一點一滴的力量。
我在黑暗里不斷地努力。在黑暗里無數(shù)次夢見春天的模樣。春天,有著明媚而溫暖的陽光,有著彩蝶的飛舞,有著蜜蜂的喧鬧。我可以在春天快樂地成長,開那種像星星一樣的白色的小花。
終于有一天,頭上的泥土不再壓迫著我的身軀,我頂著兩彎新月似的芽兒鉆出了那個黑暗世界。然而――
陽光并沒有想象中的明媚。甚至根本稱不上明媚。太陽似乎很懶庸地斜斜地掛在灰蒙蒙的空中。
緊接著一陣凜冽的風刮過我的身旁,像要刺穿我的胸膛般難受。我向四周望去,只有幾片枯黃的落葉在毫無頭緒地飄著。一切蕭瑟而荒涼。我明白了:現(xiàn)在,現(xiàn)在居然是冬天!
天那!我真是可笑,居然在這個季節(jié)發(fā)芽。而其他伙伴,大概還在泥土里睡眠吧。而我,只是為了早些接近春天,卻落到了這個季節(jié)。在這個冷漠的季節(jié),得不到溫暖的陽光,得不到肥沃的營養(yǎng),等待著我的,也許只有死亡吧。一切只因為開始得太早而結(jié)束得太早。
我無力地拉攏下腦袋。上天給我開的玩笑可真不小。所有對春天的幻想和希望成了一堆破滅的泡沫。美麗卻破碎了的泡沫而已。
正當我絕望萬分時,我看到了那雙眼睛。
(二)
那是多么漂亮的一雙眼睛??!明亮地像黑夜里閃爍的繁星,又似水般清澈透亮,仿佛包含了世上所有的純真與溫柔。并且,這雙眼睛正在向我移動!
近了,我終于看清了他的模樣――是一只小貓,有著淡黃色絨毛的小貓,身上還有九個點兒。
我可以漸漸聞到他的呼吸了。一瞬間我感到凄厲的風不知何時消散了。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呢?”我輕輕地問,似乎大聲一點就會攪亂他眼里靜靜的湖水一般的柔情。
“喵——”他的聲音也很柔和平靜,只是,我聽不懂啊。
“這個——我不會貓語,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喵——嗚”他似乎只有這兩個音節(jié),但是我看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九個點兒的貓似乎很少見。我就叫你九兒好拉。”
九兒眼里透出欣喜的神色。
不知道為什么,我似乎覺得冬天沒有開始那么寒冷了。
九兒突然俯下身來,緊緊而又輕輕地靠著我的身體。我突然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只知道,九兒的絨毛真的很柔軟,有種清風撫過面龐的干凈與爽朗。他身上的溫暖在細細的絨毛間傳到了我的身上,讓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媽媽抱著我的味道,好像一下子可以忘記所有的悲歡,沒有波瀾。
我依偎在九兒的身上,甜甜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