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便是滿大街的霧,像肩上的書包一樣,重得讓人透不過氣,這樣的早晨大概不是個好兆頭。
果然,一到學校便撞到代數(shù)老師一張威嚴得讓人猜不出內(nèi)容的臉。上次考試的卷子下來了,我估計這回興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總不能每回都驚天動地馬失前蹄、追悔莫及地慘死在代數(shù)這片沼澤地里吧。“甲鳥,卷子!”無限美好憧憬盡在眼前,我接過卷子,卻險些被這驚人的數(shù)字噎死。“怎么樣?”同桌伸過一張幸災樂禍的臉。“又壯烈了。”心情一片低落。瞟一眼馬戶的,他居然得意忘形地打了95分,而我,一個可以把死人氣活的分數(shù)——59。看著他一臉無居補胃的青春痘,我真恨不得一屁股把他坐死。上午沒動地方,只為一個極崇高的目標一‘雪恥。午飯后,教室里極靜,大家也都在為某個極崇高或不極崇高的目標而埋頭苦讀,只有前桌愣愣地望著教室后面。我抬頭瞅了他一眼-一窮得只剩一條腿的眼鏡快跌下來了,他卻依然無動于衷。唉,都是可惡的考試摧殘的。走廊里偶遇某班小K,他今天穿一件紅毛衣。有人跟我說過愛穿紅衣的男生八成心理變態(tài),曾有某位老師在某段時間里總穿件紅衣,嚇得我不敢去問問題。小K也真怪,荊導我和他打招呼時心里直發(fā)毛。
放學了,‘可口”的破寶馬又happy個不停,我問今天會不會happy birthday(注:自行車出毛病了便是happy了,壞得不能騎了便happybirthday了),他叫我別烏鴉,我安慰他說不要緊黎明還“happy2000”呢,他扭過頭自言自語道:“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可樂”則高唱:‘學習雷鋒好榜樣,忠于革命忠于黨……”騎到橋頭,遠遠的有火車來。我說咱們看火車吧,他們搖頭,我說看吧看吧看吧,他們點頭。于是我扔了“坐騎”,倚著橋欄,“我賭一毛錢、共有40節(jié)。”我喊。“我賭三分錢,27節(jié)。”“可口”喊。“可樂”只在一旁傻樂,車來了,我和“可口”一起亮起了破鑼嗓子:“一二三……二十六一一氣二十七……”我是如此投人如此關注如此一心不二,連另一面破鑼不敲了我都沒察覺。“三十四—三十五……哈!我要贏了!”驀然回首,咦,“可口可樂”在哪里?良久,遠遠地尋到了兩道樂得發(fā)顫的影子。“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牙縫里,
我擠出一句名言。蹬上單車,望望遠處寂寥夜,想起一首歌:“吃光了整包的脆片,不再依賴薄弱感覺,涂上藍色眼影,洗干凈格子睡衣,今天起就要一直美麗,做我自己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