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天空有些陰郁。
碩大的云朵像一片北農(nóng)夫丟棄在荒田里的爛棉花籠罩在天空。
于是陽光還未來得及勃發(fā)就無可奈何的蒼白起來。
我站在小鎮(zhèn)不足10米高的最高建筑物下,聽著來自樓頂巨大笨鐘的鐘聲,努力的使心臟和殤它奇妙的拍子,后徒勞無用,終無結(jié)果。
然后我聽到那笨鐘像頓掉的鍘刀一樣用一種金屬特有的“咔咔”聲不斷瘋狂的以各種奇特的角度向前斬去。
一瞬間鍘斷了滿世的頭顱。
它們極力的睜著眼,從時間巨大的縫隙中滾出來,有的驚恐,有的哀怨,有的平靜,但它們都掙扎著以垂死的那種聲音對我說,孩子,別怕,我們將帶你離開,當(dāng)時間停止的時候。
于是我轉(zhuǎn)身,邁開雙腿,開始瘋狂的圍繞著街道奔跑,妄圖擺脫命運(yùn)追上時間腳步。
然后耳旁的風(fēng)忽然就吞盡了我所有的體力,我發(fā)臭的汗就這樣拉著我的身體,我只好停下來,坐在街口,抱緊我蜷縮的雙腿,我聽見時間就這樣擁擠的從我身邊呻吟著離開,又歡快的向前流淌了。
茶館里的老先生還在講故事。他以傳說的口吻將跌宕起伏的故事化作了一杯苦茶,被人一飲而盡后像癮君子般痛苦的迷戀著。
然后許仙死了,白娘子死了,梁山伯死了,還有祝英臺。
那些曾今的一切都已死去,被光陰的風(fēng)吹干了尸體并且痛苦不堪的分解著,化作歷史塵埃,在歲月的洪流中不斷飄搖著。
最后被后人苦苦尋覓,打撈而起,換上了華麗的形容和傾城的容顏,自此臃腫著被河流浸泡了千年的身體像妓女一樣極力的誘惑著每一個人。
于是樓頂巨大的笨鐘響了。
它沙啞著嗓子強(qiáng)迫自己發(fā)出最滿意的的干嚎。滿城就這樣響起它的聲音“鐺——鐺——鐺”驚起遠(yuǎn)方不知名的季鳥一片,它們驚聲尖叫:
向南——向南——向南
忽然的,我覺得我可以傷心一個世紀(jì)了。我努力的想記住曾今的一切,可誰也無法敵過歲月。
我多想就這樣坐著,趁我還記得如何悲傷,讓時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而去。
在一瞬間傷心完我一個世紀(jì)的傷心后,
自此歸彼大荒,自由無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