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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鎖

院落里的那株樹,我已經(jīng)注意它很久了,從春華麗嬈到秋實盈碩,從夏盛蔭滋到冬寂寥人。它仿佛不曾移動過,可總感覺有些什么隨著隱匿星辰而流轉(zhuǎn)。

風(fēng)飄飄,水湯湯,春色愈發(fā)的暖澀。云藍(lán)淡白般的水粉點墨而下,金粼浮蘊的光透過悉悉索索的葉片,將那破碎的黑透嵌于地上。即使黑點在光下化為靜靜佇立的黑色巉巖,卻也抵擋不了狂傲薰人的風(fēng)之般的癲狂。青澀欲染遍大地,葉影欲覆蓋房屋,凌桀的身軀佇立在土中,扎根棲身,棕綠浸淋。那樣的挺拔偉岸,那樣的清靈青魂,那樣蘊滿生機之姿,怎能不叫人凝眸柔腸,翹指輕撫呢?

夏云清,天地高,不再是它孤身一人笑傲于天地間,不再是那個“尋尋覓覓,冷冷清清”的葉漫滿樹。撥開葉片,手指尖觸及毛茸柔腹的感覺,兩指夾緊,緊致生凌之感躍上指腹。鼻尖或有清甜香播之味,仔細(xì)起來,那有好像什么都沒有,倒頗有“卻把青梅嗅”的意境。

深色降落,秋色滿天,無不悲涼。葉尖稍許淡黃,染上了秋的氣息。入深之際,葉著其硬,著其枯,著其黃,便悉數(shù)紛紛揚揚落地,無限凄凄慘慘。芳草萋萋,枯枝顫著深秋,注定其葉輾落風(fēng)塵。心下微波輕揚。

既注定一生先甜后苦,歷經(jīng)春夏,滄桑于秋盡,又何由走這一遭?受這冷楚?

盛極時香播遠(yuǎn)境,破敗時無人問津,避之不及;當(dāng)滄海已更成桑田,任它隱匿于遍地黃葉堆積的院落中,任烈風(fēng)勁吹,任枝干打著顫--在風(fēng)中。

目光流轉(zhuǎn),那碩大豐盈的果實還依舊在樹上,在樹上,不離不棄。

受盡苦楚是為了這甜吝之果。世人只看它先甜后苦,殊不知它也是從秋冬渡到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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