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牡丹開得傾國、傾城。而她卻像五月的牡丹,只剩下無悔、凄美。
“你后悔嗎?”
“不!”
當(dāng)年,千朵萬朵嬌嫩的花兒為取寵武則天,同季開放,惟有牡丹倔強(qiáng)。一怒之下,武則天將其貶至洛陽,卻不知洛陽的水土最適合牡丹開放。每逢四月,整個洛陽便沉浸在牡丹花香中。因此,洛陽城便得名“牡丹花城”。
我說,她像一朵牡丹,倔強(qiáng)、高傲。他宛然一笑。面對刻在額頭上的命運(yùn),我只能苦笑。而她卻沖著上帝大喊:“不信。”
她用她那殘疾的手緊緊地握住筆,在潔白的紙張上書寫著自己的命運(yùn)??粗~頭上如豆般大的汗珠,我該說些什么?
“我自己的命運(yùn)。”她指著那滲滿墨水與汗?jié)n的紙笑呵呵的說道。
一個,有一個牡丹花期過去了,她的稿紙也一天天的加厚。我笑她癡狂,她凄凄地笑。并排站在命運(yùn)的岔路口,指路標(biāo)上赫然寫道:“天堂,左。”
我轉(zhuǎn)身,閉上了眼,晶瑩的液體從眼皮的縫隙中流了出來。耳邊響起了沉悶的腳步聲,然后,越來,越遠(yuǎn)。我勉強(qiáng)一笑,不知在安慰誰。轉(zhuǎn)身,右邊的土道上深深地印出了一串腳印。
笑容凝固在嘴角。
我毅然踏上左邊的路,留給岔路口的只有一句話:“愿你無悔。”
時(shí)間如流水一般,如此深刻的記憶也可以被它沖淡。直到那天,不經(jīng)意的相見。
“這么樣了?”淺淺一笑。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又把握緊的拳頭放在胸前。
“我會帶著我的‘命運(yùn)’去洛陽。”
“你后悔嗎?”
“不!”
我最后一次對她一笑,從此不見。
走的那天,我沒有去送她。牡丹花們不需要眼淚,她們的高傲決不允許被淚水所玷污。
回望過去的一切。一陣芳香飄來,在當(dāng)年的岔路口上,已是滿園的牡丹。
又一個牡丹花期到了,我不經(jīng)意翻出了塵封的畢業(yè)照片,照片上的她用殘疾的手指擺出了一個“V”的造型,臉上如牡丹花般的笑容,永遠(yuǎn)凝在了那個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