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就像是一本沒有字的書。因為不懂,所以我從不認真讀她。
我很小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后來兩人都又成了家,我跟著媽媽過。爸爸以前沒有錢,因為債務的問題他們離了婚。后來爸爸有錢了,重新成的家也很幸福。媽媽后來的婚姻并不美滿,所以又一次離了婚。媽媽只是一個中學老師,靠著一個月一千元的工資支持著我們的生活。在印象中,媽媽是個很要強的人。
小時候媽媽很兇。也許是因為生活的重壓加上照看我的勞累吧,媽媽很易怒,動輒動手打我??墒窃诖蛲晡液笥殖3R粋€人背過去抹眼淚,好像是她被打了似的。這使我不能理解。媽媽的朋友們都開導我:“你媽打你是因為她愛你,因為她怕你變壞。你要理解她。”不幸的是,我并不能理解。唯有一次,在被打后我一聲不響地鉆進被窩,不多時,門開了。我連忙屏住呼吸,止了抽泣。媽媽在我額頭親了一下,抹去我臉上的淚水。我緊閉著雙眼裝睡。媽媽掀開我的被子,給我上跌打藥。手柔柔地、輕輕地拍著藥水。藥水有些涼,媽媽的手又是那么輕柔,讓我忘卻了心頭的“仇怨“。我閉著眼,咬著嘴,不讓自己出聲,淚水卻從眼角滑出,打濕了枕頭。黑暗中,我似乎第一次理解了媽媽——盡管有些幼稚。
上了高中,媽媽明顯蒼老了。上次回家,看到雨中張望著的媽媽,我又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淚水模糊了一切,我不得不退到車站里,抹干了淚水,深吸幾口氣,調整好了情緒,才再次走出去找媽媽。媽媽見了我很興奮,高興地說這說那,讓我消融在無邊的溫暖中。媽媽說她買了一套房子,要帶我去看,我高興地說好。到了,卻發(fā)現(xiàn)還沒裝修。媽媽領著我在那個空房里轉了幾圈,興奮地說:“這是陽臺,這是大廳,這是臥室,這是你的房間。怎么,滿意吧?”我又四面環(huán)顧了一下,說:“大是挺大的,可還沒裝修啊。”媽媽這才不好意思地說:“錢不夠了,只能粗裝修一下了。”繼而又說:“兒子,你老媽我可成為一名‘房奴’了,只好等你賺錢來還嘍!”我笑說:“好。”卻不能理解為什么要買這房。我認為我們已經(jīng)夠幸福了。
前幾天,我給一個阿姨打電話,才知道媽媽向爸爸要一萬塊錢裝修,說是為我準備的房子,可爸爸沒給。她還要我千萬別找爸爸吵,也別讓媽媽知道。我含淚答應。我前天才接到媽媽的電話:“兒子,過年回來住新房!”我強作笑顏說:“好。”掛了電話,眼淚卻止也止不住。
媽媽老了,生活的重壓使她早早老了。我也十七歲了,該懂事了,不能再任性了,總有一天,要挑起她肩頭的擔子,盡管有些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