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里我走過的腳印不會是一片空白,那淡白的小花也不是沒有芳香,雖然有些事情讓人覺得惡心,甚至有些“善良”的人會控告我們殘害小生命,可這些,對于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一想到西游記里的唐僧,過河怕魚有危險,騎馬怕碾死螞蟻,告誡語可以說上個一天一夜,以至于我們總把他跟父母歸為一類。
火燒蟻穴和蟻食飛蟲是我隔三差五就引起的“戰(zhàn)爭”,還有我的玩伴,他們與我“心意”相投,還記得我們在后院火燒螞蟻穴時的“壯觀”場面,多半是夏天,天黑得晚。在我的記憶中,我最好的玩伴向來都是與我來玩的螞蟻的,有時候捉一些飛蟲,運(yùn)氣好,還可以捉到蜻蜓來喂螞蟻。蜻蜓是不難捉的,我說過,這是要靠運(yùn)氣的,若想活捉飛著的蜻蜓,那算是白日夢了。只有等它飛累了,停在某個地方歇息,這時,便要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然后突然出手捏住它的兩對翅膀,這就算是插翅難逃了。聽老師說,翅膀如果沾到了水,就飛不起來了。我就用蜻蜓來做實(shí)驗了。捉了蜻蜓,將它的翅膀浸了水,放在石桌上,心中渴望它飛起來,但它終究沒飛起來——老師說對了。伸手剛想將蜻蜓收回來時,它卻突然撲騰著翅膀飛走了,留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呆望著它——老師不對。此后,如果抓著蜻蜓的話,定將它喂螞蟻,如果沒有什么需要。那時多半是下午六點(diǎn)多,天還敞亮著,看不見什么火燒云或黃暈。倘使爬上屋頂,向天邊眺望才可能見到黃昏的景象,我想我也許沒那個必要。
雖說我的貫籍在四川,但出生地卻是云南。好像在小時侯聽父母說過是來云南做生意的,服裝生意。我記得家里好像有一本叫《云南旅游景點(diǎn)圖冊》的書,我想也許是父親來云南之前買的一本旅游書,后來不知道放哪兒了。似乎母親曾說過原想在昆明定居做生意,也不曉得什么原因搬到了瀘西。就在這兒,我度過了最純真開心的童年生活。
我記起的許多事情都只是一個片段,記得最清楚的,是9歲才轉(zhuǎn)到四川定居,也就是轉(zhuǎn)到了思源小學(xué)。在此之前,也就是在9歲之前,我記得曾多次游返于兩地之間,時間不記得了,只記得坐過好幾次火車,每次坐火車之前爸爸總是買許多好吃的,要什么就買什么,在火車上夠我們吃個飽了。
玩伴倒是有,可哀的是,似乎在回四川的前一年,“息改”曾對我們說,他要回老家了,我和玩伴問,你的老家在哪里?他答道,四川。我來了興致,好像在此之前,父母也曾對我和兄弟說過在不久之后,我們也要回四川。關(guān)于之前說的“息改”,是我的玩伴之一,也許是因為方言的緣故罷,在寫他的文章時,以前都用的“息改”,雖然我知道似乎沒有“息”這個姓,但是他好像對我說過,他的“改”是“kǎi”,只不過當(dāng)時年幼罷,也不知該用哪個字,直到現(xiàn)在,也不能確定該用“凱”還是“鎧”,好像是“鎧甲”的鎧,又好像不是??傇撚袀€決定,我選擇了“愷”,它的意思是快樂,和樂,這應(yīng)該對得上,而姓呢,兄弟說可能是“徐”,有可能是“許”,這就有點(diǎn)難決定了,我仔細(xì)的回想著云南口音,應(yīng)該是“徐”。那么,名字就湊出來了——徐愷,這有點(diǎn)滑稽,像魯迅不知阿Q何名。希望他能對我這一主張的猜測原諒我。
在云南的時光,是不能忽略的,趁著還有記憶的時候,多回憶回憶。歡樂最多的時候,就是在后院里。我們發(fā)現(xiàn)的螞蟻洞,是經(jīng)常光顧的地方,前面說的火燒蟻穴實(shí)際是燒了紙塞進(jìn)洞穴,看火燒大了,索性撒一泡尿?qū)⑺蜏纾@是不需要面子的。倘若變得現(xiàn)在這般大,哪還敢亂撒尿?而最長做的,就是捉了蟲豸喂螞蟻,螞蟻食蟲是我們會興高采烈地看著,看著蟲豸們?nèi)绾翁用摚绾瓮纯嗟貟暝_€沒見從螞蟻洞鉆出太多螞蟻,但地上已經(jīng)黃壓壓的一片,也不知從哪爬出來的。至于“黃壓壓”的螞蟻,在我那時見過的螞蟻身體主要顏色是黃色,就是水彩筆中的棕色那樣。在小時候,我們都認(rèn)為黑色的螞蟻是“壞螞蟻”,黃色近棕色的螞蟻是“好螞蟻”,因此我不敢惹那些黑螞蟻,主要原因是因為黑螞蟻會咬人,要過的地方雖不會起包,但會形成一個紅色的小點(diǎn),劇痛難忍,過一會兒就變青,可以痛好幾天。雖然那時黑螞蟻很少見,但在四川,有的基本上只有黑螞蟻,我從來沒有在四川見過“好螞蟻”。
記得去年去鄉(xiāng)下看“報國寺”。聽二伯說,當(dāng)時鬼子來鬧村搶食,八路軍就將糧食運(yùn)上山,修起一間石房,將糧食藏在里面,后來怎樣了,我也不知道,只記得好像跟某個人有關(guān)。就是因為這報國寺,害我無故被蟻咬。在報國寺的臺階上,我走累了手撐著地喘了幾口氣,不料針尖般的疼痛刺向心里,痛得我急忙甩開手,卻甩下了幾只螞蟻,而且是黑螞蟻,我驚呆了,我從未見過體型如此之大的黑螞蟻,我立刻打了一個寒戰(zhàn)。從此,我對黑螞蟻又多了幾分害怕。因為那種疼痛是純粹的咬,讓我回去疼了兩個星期。我想,它們怕是把我當(dāng)作了獵物,莫非想把我拖進(jìn)洞里吃了去不成。直到現(xiàn)在,一想起被黑螞蟻要,也不由得戰(zhàn)栗。因為那時候被咬的傷痕至今依然可辨——就在我右手小拇指上。
另外,我給螞蟻喂食的菜譜上,有一種昆蟲是讓所有人都覺得害怕的昆蟲——蜘蛛,我捉蜘蛛喂螞蟻,有時也把螞蟻扔蜘蛛網(wǎng)上。看蜘蛛掙扎擺脫滿身的螞蟻而精疲力竭最后成為螞蟻的盤中餐不下數(shù)十次了,而看蜘蛛用絲將螞蟻裹起來吃掉它卻沒真正看過一次。我還很記得在瀘西時讀的“勝利小學(xué)”。在一次中午上學(xué)時捉了一只五星瓢蟲,卻不知如何玩耍它,漫漫地左看右看,突然發(fā)現(xiàn),在校門口的一個角落里,有一個蜘蛛洞,洞外布著一張蜘蛛網(wǎng)。這便有了注意。將這只五星瓢蟲扔到蜘蛛網(wǎng)上,這只蟲子動了一下,我就被嚇了一跳,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只趴在瓢蟲背殼上的一只蜘蛛。我頓時驚嚇得不敢出大氣,我幸好能控制得住自己,沒有影響到它們,我激動地猜想著會發(fā)生什么,但接下來卻讓我大吃一驚,只見蜘蛛從背殼上急忙退回洞內(nèi)。讓我十分奇怪,我又繼續(xù)看著。瓢蟲在網(wǎng)上抖動著,爬到網(wǎng)邊,掉了下去!我著急死了,怎么會這樣?我又忙著小心翼翼地將落在地上的瓢蟲捉起來,再扔到網(wǎng)上,期待著蜘蛛再能突然出來,可它終究沒在出現(xiàn)過。那只瓢蟲依然在網(wǎng)上亂動著。但是由于時間關(guān)系,我不得不離開它們,走進(jìn)學(xué)校。本想放學(xué)后再來看一看,也不知后來是否看了的,我實(shí)在記不得了。
此外,我們還有的事情,就是“活動筋骨”了。我和伙伴們經(jīng)常在后院做游戲,各種各樣的游戲,這是我無法忘懷的。最常玩的,就是捉迷藏,大多時候是在晚上天黑下來的時候,地點(diǎn)是菜市場,整個菜市場,你能想象這是有多大,而且是天黑,掩飾物很多。那時大概有5、6個人,有時候會加入幾個“臨時伙伴”。藏點(diǎn)可就多了,有的藏在賣菜的石板下,再用石板遮擋自己;有的藏在賣菜門市的某個角落里;有的直接鉆到大人們不要的廢紙箱里;還有的甚至藏在賣肉區(qū)的肉窖里。可都被一一找到了,由于地方大,我們總是叫一個人來找所有的人,找到一個藏身的人就讓被找到的人和尋找的人一起去找其他藏身的人。結(jié)局都有兩種可能:一是完美的結(jié)局,所有人都被找到了,下一場由第一個被找到的人來找大家;二是總是剩著一個人找不到,于是放棄,眾人呼喊他的名字,叫他出來。除了捉迷藏,還有什么“傳染病”、“三個字”、“絆絆腳”之類的,我大都已記不清了。
不過現(xiàn)在,一切都煙消云散了,徐愷也在無聲中走了,所謂的“好螞蟻”也沒了,純真的歡樂也沒有了。那塊土地,我永遠(yuǎn)會記住,那里埋葬著我無法言語的童年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