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讀聊齋,是在三年級時。當(dāng)時只記得這世界上有一本書里講了許多鬼故事,僅此而已。后來在六年級的語文課中,老師就這本《聊齋志異》上過一段時間的賞析課,這時我才漸漸開始了解聊齋世界,了解《聊齋志異》里面的神神怪怪,還有他們的“頭領(lǐng)”蒲松齡。再后來我偶然去了趟書店,買了本《聊齋志異》,回家慢慢“享用”。三讀聊齋,讓我領(lǐng)悟了一些與以前不同的東西,也更了解《聊齋》其人其事。
《聊齋》全書12卷491篇,篇幅有長有短。有的篇章長達數(shù)頁,有的短至幾行,卻是各有興味,讓讀者或是感動淚下,或是提心吊膽,或是會心一笑。我很喜歡《聊齋》中一篇十分短小精悍,卻讓讀者拍手稱奇的《紅毛氈》,全文如下:
紅毛國,舊許與中國相貿(mào)易。邊帥見其眾,不許登岸。紅毛人固請賜一氈地足矣。邊帥思一氈所容無幾,許之。其人置氈岸上僅容二人;拉之容四五人;且拉且登,頃刻氈大畝許,已數(shù)百人矣。短刃并發(fā),出于不意,被掠數(shù)里而去。
此文僅一百零二字,卻是沒有一個廢字。體現(xiàn)了那塊氈子神奇的拉伸性能,讀來得人一笑,最有意思的是“且拉且登,頃刻氈大畝許”一句話,看似“真實地”描寫紅毛國人能拉伸至一畝的氈子,實際上卻是運用夸張手法,讓人感到奇怪(也許這就是整部書取名《聊齋志異》中“志異”兩字的意義)。
這樣的夸張手法在全文中的運用還有很多。比如說文中對婦人的描寫常用一些“才姿慧麗,舉世無雙”之類的言語,描寫俊書生則常是“姿容俊美”。這無疑體現(xiàn)了他過人的才氣。他對人物性情的刻畫確實有其獨到之處。稱他為一代才子絕對不為過。
他的出色文筆對當(dāng)時的讀者群體具有吸引力(人們總是愛看愛情故事),同時也摻雜著作者自己的美好希望,畢竟只有來源于真情的作品才是好作品。雖然蒲松齡71歲才成貢生,是考場上的徹底失意者,卻仍然堅持每次都去趕考,可見他對生活是滿懷著希望的。他身上的堅強與不屈,其實成就了這本不朽的《聊齋志異》。
有人說聊齋是對官場的鞭撻諷刺,這正確,卻又不全對。這本厚厚的,積累作者畢生心血的《聊齋志異》中許多篇章(比如《席方平》),確實無情鞭撻了作威作福的貪官,但是我相信經(jīng)歷過人生風(fēng)雨,磨去了人生棱角的的蒲松齡心中對這個世界懷有的不只是憤懣,更是在逆境中傳遞的希望,對正義的詮釋。他是一個執(zhí)著的人,但更是一個善良純真的人。他希望這個世界會公平美好,更希望能化身為一篇篇小文的主人公,一個瀟灑的書生在飽經(jīng)世態(tài)炎涼之后,走向最終的美好。
可惜的是,當(dāng)時的社會不是《折獄》中那樣公平,而是像《席方平》這般險惡。即使才高如蒲松齡,也不能通過科舉考試成為高官大展拳腳。但是蒲松齡像席方平一樣,執(zhí)著地尋找著自己內(nèi)心的正義,恪守著心中的善良。,在他的故事里,總是善惡有報。殘酷的現(xiàn)實之下,蒲松齡躲進了聊齋的鬼狐世界里,也終于看破了這世界的虛假偽善,寫就名列中國第一文言小說集的《聊齋志異》。
蒲松齡的不尋常,在于他的才情,在于他的希望,更在于他內(nèi)心的善良本真。他的《聊齋》感動了一代代人,也終將被我永遠銘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