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站在你的背后,視線穿過人海擁抱你,直到我變成你的背影,擋住身后無盡的黑夜。
——題記
你的背后曾是我躲藏的地方。
彼時我的目光是自下而上的,眼中的世界,是高得看不見面孔的大人世界,是令我恐懼與抗拒的。我躲在你的身后,雙手緊緊扯著你的衣角,喧囂的人聲拉扯著我好奇又畏懼的神經(jīng)。
“不怕——你看!”你垂下視線,如同清風撫平涌浪的海面,你握住我的小手,像安撫受傷的小鹿,將我牽到這個世界面前。
我從你的身后,走向你的身側(cè)。
我的背后曾是你目光所及。
匆匆吃過早飯,沖出家門。我頭也不回地往學校跑去,卻聽不清你的嘆息,我像往常一樣奔過沒有多少車輛的街道。驀然間想起你不經(jīng)意而又刻意的話:“記住,千萬不許快,小心點。”說這話時你嚴厲而灼熱的目光撞擊著我的視線,容不得抗拒。于是我停了一下,但瞬間又向前跑去。我無須回頭,卻能感受到你因為我的大意而提著心。直到即將踏入校門的那一刻,我終于回了頭,或許是希望穿越人海,與你的視線相接,希望你能懂我的愧疚。
可是我看到的是你的背影,轉(zhuǎn)身的一瞬間,也許看到了你轉(zhuǎn)身而去的目光,剎那間掠過世界紛紛交匯。我無法想象,多少個日夜你站在我的背后目送我離去,亦或是看我穿過人潮向你奔來。天氣并不暖,我夾緊外套,卻溫暖不了你單薄的背影。
道路兩旁的樹木與高高低低的商鋪,從遠處一一聚攏而來。當你站在我背后,我便知道,支撐我的,是身后的整個世界。我會等待,回到你的背后,擁抱你的背影。
今年以后,我們一前一后在田間縱橫的阡陌間漫步。你的背影似一棵會開花的樹,我就站在你身后,擷一朵花,擋住你身后的無盡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