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nèi),售票的高喊著:往里走,往里走;上車的大叫著:讓一讓,讓一讓;坐著的抱怨著:坐滿了,開車喲,開車喲。哎,多想打開車窗透透氣??墒?,車窗外,雨珠子也像趕集似的,滴滴答答地,不停地拍打著車窗,好像也要鉆進來湊熱鬧。
人們還在往車子這里趕,一個白胡子老爺爺擠到了門邊,一個干部模樣的中年闊步走來,遠處,一頂紅傘和傘下粉紅的長裙一起飄來。真美!
等紅傘一上車,我不禁仔細打量著:黑亮的劉海貼著水嫩的臉龐,一對金耳墜,一身粉紅長裙,全然一派大家閨秀??删驮诘巧习嘬嚨囊粍x那,她隨手把一塊口香糖包裝紙扔在車外,那塊口香糖紙在風(fēng)中打著旋兒,最后落定在路邊一棵樹下。
我無聊地把視線移開,去欣賞遠方的朦朧山色,但很快又被拉回來。
“阿姨——”雨中,一個小女孩撿起那塊口香糖紙,“老師說,不能亂扔垃圾,要愛護環(huán)境。”
車廂內(nèi),人們再次把目光鎖定在那紅裙女子身上。那紅裙子囧在哪里,臉一下子潮紅了,像是老師的紅筆在白凈的稿紙上露的一滴水。
“沒關(guān)系,老師說好好改正,還是好學(xué)生。”這時,小女孩扔完垃圾,攀上車來,粉嘟嘟的小臉甜甜的笑了,就像一朵粘露盛開的桃花。
嘈雜的車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人們不由自主地往兩邊擠過去,在車廂走廊的中間,出現(xiàn)了一條狹小的縫,小女孩挨著這狹小的縫走進車廂深處。
車終于像漢堡包一樣,哼著沉悶的調(diào)子,向前駛?cè)ァ?/p>
車走走停停,人上上下下,車廂內(nèi)終于寬松了。小女孩坐在了我后排的座位上,我轉(zhuǎn)過頭去,贊許地瞧著她:她大約六七歲,穿一身水綠色的花裙子,正微笑著看著窗外。
車剛駛了一段,又停了下來。上來一個老奶奶,手里拎著大包小包三四個,還有一包雞蛋。
小女孩眼尖,第一個喊著:“奶奶,到我這個座位來坐吧!”說著站起來讓位,又露出了她甜甜的笑。
車上的人們開始喜歡起這個小女孩起來,都招呼著:來,丫頭,俺倆一起坐。“不,我靠著奶奶就行!”小女孩微笑著謝絕了。
車再度停下,小女孩走下車,看著她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回想她的一幕幕,腦海中浮現(xiàn)出她甜甜的笑。雖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的笑深深印在了我的腦海里。我相信,也一定留在了全車人的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