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站。他望向飛船下,那個早已不再蔚藍的地球,一遍一遍地重復著:“有人能聽見嗎?” “聽見了請回答!”這枯燥得令人發(fā)指的行動,也是他唯一能做的,在幾小時前,第八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了。此時的武器已經(jīng)不再是生化、核能,那些武器早已被時代淘汰――不如說是在各國發(fā)瘋般競爭軍備武器的環(huán)境下被拋棄。中子彈已成為各個國家最普通的武器,可想而知,本次世界大戰(zhàn)的場景是何等的慘烈。那時他只能站在空間站里眼睜睜的看著一團團巨大的蘑菇云騰起,想象著幾十億人們因它與世界作別。
或許,他該慶幸,大學時,他選擇了空間站這一冷門的專業(yè),只剩下他與一個只會空想的家伙,軍事與商業(yè)也已經(jīng)放棄太空這廣闊得讓機會渺茫的地方, 轉(zhuǎn)而虎視眈眈地望向地球資源。在他的強烈要求下,他成為了最后一位宇航員了――當然如此,總不能是他那個連全等都沒學好的同學吧。即使他對他同學很不屑,但是,那畢竟也是全世界唯一一個與他志同道合的人了――盡管他不愿意怎么認為,可是,航天系沒有別人了。于是,他便以他同學名字的拼音縮寫命名年份。在WBD三年八月,戰(zhàn)爭爆發(fā)了,他幸運的,抑或不幸的從世界上最后一個宇航員變?yōu)榱耸澜缟闲掖娴淖詈笠粋€地球人了。
不會有古老小說里在最后一個人的家門外響起的敲門聲了,世界上僅剩下他,與他眼前的地球,以及他背后廣袤而神密的太空。
無所事事的他開始回憶。他想起小學時曾拍攝的一組未知恒星的圖片,那時,他想象著那里也會有著一顆與像地球一樣的蔚藍星球。那里有著液態(tài)的水,藍色的云,以及兩對翅膀的小鳥。金色的太陽從海平面升起,此時,七色花兒一同綻放……從事天文研究的父親告訴他各類航天知識。他想起室女座α星――那顆明亮的星星,是系外行星。
他又想起了地球生命的起源,有人認為這是隕石所攜帶的其他星球的孢子,在古老的地球海洋里,播下了延續(xù)生命的希望。
那么,反其道而行之,向其他星球播撒生命呢?他想到這里,不禁眼前一亮。他不愿意讓空間站成為地球人的墳墓,他,決定向外星球撒播傳承數(shù)十億年的地球文明的希望。
他小心的把操縱桿對向那顆明亮的室女座α行星,回頭看向漸漸遠離的,那顆曾經(jīng)是人類樂天的行星,他心中充滿了惆悵。他懷念曾伴他左右的人,曾支持過他的人,百感交集。他想把這種情感傳承下去,他又一次堅定了他的決心。飛船里的食物與空氣夠維持一年,若節(jié)約點用的話,也許夠用一年半。艙里的燃料足夠把飛船加速至逃逸速度了(第三宇宙速度),剩下的便是等待它滑行于無空氣阻力的太空,到達室女座α星。而這需要數(shù)十萬年,他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可一旦成功,幾率便是百分之百。
新行星的重力會讓飛船靠近,將他拉向大氣層,直至降落在地表。那里會有海洋、云和雨。他的飛船里所保存的他的殘骸中,有著珍貴的合成蛋白質(zhì),雙螺旋結(jié)構(gòu)的DNA,以及所攜帶的微生物,在那里分裂,又重新組成更復雜的結(jié)構(gòu)――這就是原始生命的進化歷程?;蛟S,數(shù)十億年后,那里有了藍色的云,以及兩對翅膀的小鳥,在金色的太陽升起時,七色的花兒,一同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