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超市門口,抬眼看向不遠處的街道,不時來往著車輛。人群來往,略顯喧嘩,不時有人快步搶過車前,引來車主不滿的閃燈。
突然聽到寂靜的超市中傳來爺爺?shù)暮魡?,我急忙轉(zhuǎn)身快步走去,從爺爺顫抖不已的手中接下裝著水果的塑料袋。我看著爺爺顫抖的手,心中不由掠過一絲心痛。那只右手上青脈突起,映出略黃而帶黑色的皮膚,寬大的手掌卻已干枯,不斷抖動著。我接過水果,卻不由暗自嘆息。
自從爺爺中風(fēng)后,我每次看到他的右手,都會發(fā)現(xiàn)手在抖。
至于左手?那早已不能動了。
爺爺右腳邁出一步,隨后拖拉著左腿支在地上,再邁出右腳……看似困難,但我在其后跟著,也不覺慢。
還記得八年前,或許是九年前,老當(dāng)益壯的爺爺帶著我走過常青花園寧靜的街道,提回一袋水果。我已忘記那時的爺爺手是否枯瘦。但他帶著我快步穿過街道的畫面卻清晰地映在我的?心中。
手沒有顫抖,腳步?jīng)]有拖拉。
水果袋,也是爺爺自己提的……
想到這,我不由攥緊手中的袋子,換上平淡的目光,與爺爺?shù)却媲叭妮v汽車駛過。爺爺沒有推脫,沒有像其他老人一樣硬要從孫子手中拿過重物。我亦沒有抱怨,這是祖孫間的默契。
走進家門,爺爺從我手中接過袋子,我平靜地將袋子給他,他沒有抬眼看我,但我能從他眼中看出許多落寞、向往、嘆息。但也有……欣慰。
韶華不留,身軀亦經(jīng)滄桑,但爺孫倆的感情沒有變。
爺爺攤開手掌,也攤開一片老人的心,我遞過袋子,也傳遞過來自孫子的鼓勵與理解。
此時,一抹光明,從手的交匯處,蕩開歲月與疾病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