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下雨天,終于讓這個赤日炎炎的夏日有了一絲涼意。被子十分單薄,蚊子在耳邊嗡嗡地鬧著,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我的思緒飛到了那天。
那天,下著小雨,我獨自一個人打著傘無聊地走著。手里的冰激凌吃完了,小木棍順手就扔了出去。輕飄飄的木棍在空中打了個旋兒,落在了穿著雨衣正在忙碌的環(huán)衛(wèi)老奶奶跟前。她用掃帚使勁地掃,想把我扔出的小木棍掃進垃圾簍里,可路面濕濕的,小木棍像生了根一樣,定在了那兒。老奶奶只好慢慢地蹲下,用手去摳。
我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幫忙呢?老奶奶年歲大了,腿腳不靈便。而我呢,只需要一貓腰,就能撿起來,何況那本來就是我扔的。
我邁出了灌了鉛似的雙腿,一個稚嫩的童聲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婆婆,我和爺爺來接你回去了。”“老婆子,我不是天天給你說,叫你別出來干活兒,有我在,就有你和孫子的嘛。”“老頭子啊,多一份工作,就多一份錢。孫女兒有病,需要錢,早點兒醫(yī)治才好?。?rdquo;“可是你的腿腳也不太好??!”小女孩說道。“乖孫女兒,婆婆老了,不中用了,要不,你的病早就可以看了。”
我的眼眶濕潤了。老奶奶心中,勞動的顏色一定是綠色的,因為綠是希望、是力量、是信心。
回到家,我還沉浸在剛才的一幕之中。我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和媽媽,他們?yōu)槲也偎榱诵模晌疫€不停地傷他們的心。真是不該啊。
媽媽眼角長出了魚尾紋,額頭上也刻上了一道道被歲月犁出的深淺不一的痕跡。她個子不高,圓圓的臉蛋上,微微有些泛黃;眼睛很大,卻多了血絲,少了光澤。她白天忙著做生意,晚上做家務(wù),還要輔導(dǎo)我的作業(yè)。
記得有一次,我的腳燙傷了,痛得我喊爹叫娘。媽媽是一邊安慰我,一邊找燙傷藥膏,然后把我背到醫(yī)院,忙活了大半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又忙著給我煲湯,說是喝點兒肉湯,好得快。
睡覺的時候,我一蓋上被子,腳就疼;不蓋被子,又冷。媽媽猶豫了一下,就坐在床頭,把我裹得緊緊的,用慈愛的目光望著我,一只手輕輕地?fù)崦业哪_,另一只手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嘴里哼著我打娘胎里出來就聽?wèi)T了的催眠曲。
不大一會兒,我就在溫暖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早上醒來,我發(fā)現(xiàn)媽媽偏著腦袋,依舊抱著我,臉上更黃了,眼里布滿了血絲。我悄悄地摸了摸媽媽的臉和手,冰涼。我趕緊搖醒了媽媽,讓她躺下瞇一會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說:“不行,我的起來了,給我的乖女兒做飯去。”
望著媽媽匆忙離去的身影,我想,在媽媽心中,勞動的顏色一定是紅色的,因為紅是火熱、是熱愛、是熾烈。
在不同人的心中,勞動的顏色一定是不同的。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都有愛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