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臥室的窗里/外望悠遠的藍天/我仿佛覺得/母親凝住我的目光/布滿了整個天空。
——泰戈爾
昨晚,母親病了。發(fā)燒、咳嗽。她說她頭疼,要先睡了。卻又陪我做習題直至深夜,伴著陣陣或輕或重的咳嗽聲,我的心也一直隨著咳嗽聲的抑揚頓挫劇烈地顫抖著,于是放下筆,跑去倒了一杯白開水,畢恭畢敬地遞給母親。
母親輕輕地接過那杯白開水,很淑女地一口口呷著,眉眼之間透著一陣柔弱與溫良,透過杯底,透過那起伏的水波,母親的目光也一陣陣地蕩漾著通到我的心底。那是怎樣的目光呀!仿佛有些許感謝與感激,但更多的卻是感動。
母親用深沉的目光看著我,似乎還略帶笑意。那清秀明亮的眼分明與眼角的魚尾紋極不相稱的。我不禁捫心自問:我平時對媽媽的關(guān)心是否太少了?回答是否定的,與爸爸相比,媽媽過多地得到了我的愛,而且就算我對媽媽的愛不溢于言表,但我知道她明白。
媽媽呷完茶,對我說了一句:“謝謝!”甜甜的嗓音說得這句話分外動聽。但她也已是近不惑之年的人了。
現(xiàn)在,我與她一般高,走出去,別人說我們像姐妹。在我記憶中,母親總是那么年輕與高大,以至于現(xiàn)在,我還一直以為她只有30歲。而我最愛的,是她的那雙眼睛,以及隨時都在眼里注著,一不小心就會灑出來的濃濃的愛意與笑意,與她對視,那雙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眼便讓我輕松而愉悅了,只是學習忙,已少有閑暇如此對視了。
但,現(xiàn)在那久違了的,母親的眼神,卻就在這白開水中蕩漾了……
重又翻開書,母親的咳嗽聲漸漸地輕了并最終消失了,她睡著了。
我也輕輕地合上書,熄了燈,睡下。但母親那白開水一般的眼神,卻仍在我心中蕩漾,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