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我是與家鄉(xiāng)的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的。
小屋子的門前,有一棵大槐樹。
每當(dāng)?shù)搅四莻€季節(jié),微風(fēng)輕輕撫摸著它的面孔,陽光微笑著親吻她的臉頰。透過樹葉層層交織的空隙,陽光的吻飛濺下來,金波閃閃;微風(fēng)的愛撫穿透過來,碧波蕩漾。一切的一切,都相映成輝,像一幅輕筆勾勒卻有色彩飽滿的水彩畫。
過不了幾天,大槐樹的頭發(fā)上又會被灑上幾點(diǎn)淡粉的顏料,在這陽光雨露的滋潤下,發(fā)芽,伸展,逐漸成長。
可好景不長,某天,只聽“轟隆”、“轟隆”幾聲巨響捅破天空,接著就有黃豆大的雨點(diǎn)從天而降,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憐香惜玉,重重地撞擊著嬌嫩的花朵,無力的花瓣只能飛向大地。
我當(dāng)然心疼:“爺爺!爺爺!快來呀!花都要被打沒了!”“不急不急,好孫女,這是自然現(xiàn)象,它會自己再長出來的。”爺爺耐心的向我解釋道。但心急如焚的我怎么會聽。我一下子沖到了雨中。爺爺也顧不得了,也沒來得及打傘就去追我。
雨,是刺骨的涼,卻有一雙溫暖的大手和一個溫暖的懷抱把我抱回了家。不多久,我和爺爺都雙雙病倒了。爺爺剛能下床,就來到我的床邊,手上捧著的,是一朵好不容易殘留下來的槐花。其實(shí)槐花是甜的,比任何一種糖果都要醇凈的香甜,可這次,為什么我嘗到最多的,還是那股覆蓋心頭的暖……
多少年過去了,多少槐花盛開又凋落,我長大了,也很多年沒回家鄉(xiāng)了。
又是槐花盛開的季節(jié),家鄉(xiāng)的槐樹似乎更大更蒼老,一抹抹淡粉涂亮了它的枝頭。爺爺,也永遠(yuǎn)以槐花為伴,沉睡在樹旁。
槐花開滿枝椏,將要落下的太陽如一輪巨大的光環(huán),閃爍在花上,紅色的光輝被深深雕刻進(jìn)每一條紋路,一旁亦有風(fēng),融融的。還是多年前的溫暖。
就像,爺爺那布滿皺紋,每一條皺紋又都洋溢著幸福的笑臉,親手摘下那最絢麗的槐花,給他最心愛的孫女。
家鄉(xiāng)的槐花又開了,一片片粉色的心就如孫女的愛,希望輕輕灑落,永遠(yuǎn)留在爺爺身邊,給他甜蜜與溫暖。
槐花,依舊那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