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

前些日子，一直在家中做作業(yè)，氣悶得很。忽然大雨，天色暗若黑漆。我一怔，看向手中考卷上的一行小字：從那小小的玻璃，你會看見雨腳在那里卜落卜落跳，你會看見帶子似的閃電一瞥……我不由得往天花板上望去，看見了一片空空如也。我暗想：莫不是不開天窗便不見窗外了？又往身旁大窗看去，一扇窗相隔，風聲、雨聲皆隱去了，只看見一道道閃電劃過天空。

我有看報的習慣。剛剛看過的內容，一直記憶猶新。近日鬧得最沸沸揚揚的便是美國的一起馬拉松爆炸案，兇手兩兄弟分別是業(yè)余拳擊手和優(yōu)秀學生。網上不斷有人議論他們。一人說：“這兩人心理肯定有問題。”我卻覺得未必如此。想起剛讀過的《天窗》，我想或許是他們沒把“天窗”打開吧，否則又怎會如此想不開？聯(lián)想那場大雨，總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次放假，順便回了一趟老家。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一只小青蛙忽然從我面前蹦跶而過。我想，它真是天真無邪，如初生嬰兒一般，不畏懼任何事物。佛教的《涅槃經》中說有五種菩薩行，其中就有天真無邪、正直磊落人嬰兒行。我若有所思，幾件事如一條藤上的果實，為我順藤摸瓜所摸走了?！度纸洝吩疲?ldquo;人之初，性本善。”荀子與韓非子卻認為人之初，性本惡。此時在我看來，《三字經》固然是對的，另一種亦有可取之處，因為人剛生下來時，是完全憑自己意向而動的，可說是亦善亦惡，兩種說法都沒錯。

冥思如此之久，我無非是懂得了一個道理，而這個道理也是淺顯可笑的：人需要將自己的“天窗”打開，從一點窺視一切，令自己沉浸在想象的世界，令自己的性情回到嬰兒那種天真無邪、亦善亦惡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