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有一天你慢慢長大,也許我的枝干早已干枯。”
“我會在你身旁把你攙扶,就像當(dāng)初,你帶著我,走出人生第一步。”
——題記
夜微涼,沉寂,風(fēng)吹過,侵入柔軟心底。歲月悠悠,看朱成碧,原來轉(zhuǎn)眼間,母親已陪我度過人生十七載光陰。
“我是你的手臂,你是我的掌心。”耳畔響起年少時母親的低聲耳語,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長大后的暑假前,母親蹣跚的背影。
又是一年兩度的放假日,七月份的酷暑天氣早已把樹葉打蔫,空氣中浮動的熱讓人頭暈?zāi)垦?,我站在窗臺旁迎風(fēng)處,看著母親利落地收拾我的行李,將鋪蓋卷起打包。
“爸爸去開車了,東西這么多可能要搬兩次。”母親抬手擦掉即將滴落的汗珠,試探地開口問道。空氣的熱度不斷攪動著人的心緒。“搬兩次?”我煩躁地開口,“車離宿舍那么遠(yuǎn),搬兩次會熱死人的!”“可是一次搬不過來啊……”母親還想說什么,卻被我粗暴地打斷,“我們兩個人,每個人多拿點(diǎn)不就成了嗎?別廢話了快走吧,這鬼地方熱死了……”我一邊嘟囔著一邊提起一半的東西出了門,母親沒再說什么,默默地扛起了鋪蓋卷,又拿上剩下的東西跟在了我的身后。
將至正午,烈日毫不留情地在人的頭頂曝曬著,地面上也散出股股熱流。甬道兩旁的樹蔭小得可憐,樹上的蟬倒是徑自叫得歡快,而這蟬鳴對于已熱的乏力的我來說更如魔音灌耳,讓人更加煩躁,也更加疲累。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不知何時走到我前面的母親似是感受到了我的遲滯,不時回頭看看我,步伐漸漸放緩了。本就不短的路在酷暑之下顯得愈發(fā)漫長。我埋頭默默走著,已是熱得連句抱怨的話都懶得說了。
不知何時,手上忽的一輕,我抬頭,母親已從我手中結(jié)果一個看起來不大的提包,繼續(xù)往前走著。少了一個包袱,我頓覺輕快了不少。終于走到車旁,我卸下手中的東西,手臂一陣酸痛,便上車坐著輕輕揉著。不經(jīng)意間望向前座的母親,發(fā)現(xiàn)母親也在用手揉著手臂,而她手揉的地方——我心中一顫,那是一道紫紅色的勒痕,猙獰可怖。那些小的細(xì)節(jié)就這么被放大,放大——母親停下腳步,走到我跟前,看了看,然后伸手拿過我手中一個看似不大的提包,我頓覺一輕。而那提包,不正是滿滿的一袋書,最沉重的一袋書嗎?眼中泛起淚光,心里無聲激蕩。
“媽—”我輕聲喚著前座的母親。“怎么了?”母親問,悄悄把勒紅的手臂放到身后。“沒事。”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耳畔響起幼時母親的耳語“我是你的手臂,你是我的掌心。”手臂,遮風(fēng)擋雨,扛負(fù)重?fù)?dān),總是傷痕累累;而掌心,是手中最柔軟的地方,總是被細(xì)心呵護(hù)著??墒俏以陂L大,母親也在變老。腦海中浮現(xiàn)母親扛著行李蹣跚的背影。手臂漸漸年邁,掌心卻已成熟,那么,就換我來做你的手臂,你來做我的掌心。
我是你的手臂,你是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