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落雁傾世貌,情動處、淚如霧。花謝花飛紅塵路,靈玉入目,眼波流轉(zhuǎn),玉人芳心寄。
似蹙非蹙罥煙眉,似泣非泣含露目。不若紅樓一世夢,莫可奈何,紅消香斷,芳魂隨風(fēng)逝。
——題記
她,沒有寶釵的穩(wěn)重平和,沒有“鳳辣子”的八面玲瓏,沒有襲人的細致入微;但,她有出水芙蓉的清雅風(fēng)骨,有含露百合般的孤高自許,有風(fēng)雪傲梅般的清冽不羈,更有明艷桃花般的傾世麗顏……
她,一個如水般清冽明凈的女子。她,在父親千方百計的勸說下,無奈地來到了這個萬人向往的大觀園。然而,她又怎能不知——這看似繁華競逐、恍若人間仙境的大觀園中,暗藏多少勾心斗角,多少步步驚心。無奈,她學(xué)不會寶釵的豁達大度、隨波逐流,學(xué)不會熙鳳的舞權(quán)弄勢、潑辣干練,更無法像襲人那樣不問旁事、安份守己。她,只是如水般保持著那份清澈澄明,用無聲的姿態(tài)抗擊著封建禮教的束縛。然而,混沌的大觀園又豈能容下這孤寂的一道清流?于是乎,縱使她與寶玉情投意合、心有靈犀,也無以違背封建家長們所希冀的“金玉良緣”。終于,寶玉與寶釵成婚了。萬念俱灰的她失卻了心靈的支柱,亦如一道清流流至盡頭般,停佇于此,戛然卻步。不曾意外的,她,因此芳魂盡散,隨風(fēng)而逝,亦如她葬花所嘆:“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游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何等悲戚的心境,方能嘆出如此凄清之語!
如水般的她,以生命為代價,“質(zhì)本潔來還潔去”,終悄然流向了心所神往的自由之地;寶玉,亦隨她而去,了斷紅塵,“歸彼大荒”。
到頭來,一切恰似紅樓夢一場。然而,一場夢盡,寶黛戀情流傳千古。有人嘆:“自古紅顏多薄命,黛玉如花,花謝人亡。”有人惜:“黛玉似風(fēng),寶玉似沙,風(fēng)沙纏綿,過往塵世;無奈,沙存紅塵,風(fēng)寄天涯,紅塵路盡,沙滯風(fēng)離,兩相茫茫。”然而,我恰感慨:“黛玉似水,澄明清冽,不染纖塵;混沌的大觀園非其棲身之所,于是,她以柔弱的風(fēng)骨沖破了紅塵,仍若水般,淌在漫漫紅塵外,依舊孤高不羈,柔中又自藏堅毅。”
秀美的萬千漢字中,似有一字為她而創(chuàng)——“汝”。
“汝”——依水而似水的她——林黛玉。
——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