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父親拿起了鉛筆,準備試試早已生疏的畫功,于是就擺好畫架,準備大干一場了。
而我,則是靜靜地坐在他身旁,作為一個忠實的支持者,順便在爸爸身上吸取一些關于素描的經驗。
于是,削好鉛筆,父親便開始作畫了,他畫的是我從來沒有畫過的那個石膏像,有一點陳舊了,看上去風塵仆仆的,只見他一筆筆的畫著,一邊畫,一邊給我說一些我早已知曉的素描的技巧“這里要瞇眼一看一下那個物體,用鉛筆去比一下就知道大概的尺寸了”“畫到這里你就要注意了,這里要仔細看,找出亮的那一面和暗的那一面,再動手去畫”“不要去磨!那樣的筆觸就會很難看”......依舊是那個腔調,依舊是那個技法,我看著父親,可是我看到的他已經不是依舊那個年輕力壯的父親了,銀絲充滿了他的雙鬢,臉上紋上了皺紋,肚子也因為不分晝夜的生活習慣,而變成了近似球形的半圓,難道真的全變了么?不,不,他還是那個談笑風生父親,那個意氣風發(fā)的父親!“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是啊,在物是人非的時間里,我的父親變老了。但是盡管人變得蒼老了,精神沒有改變,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幽默。想到這些,心里便浮繪出了一副屬于父親的畫,是的,他依舊還是那個灑脫的父親!
看到父親的變化,我不禁感到時間的流逝之快,面對時間的飛逝,他曾對我說過“人生如戲!”我那時就馬上反駁他“是人生如夢!”只見他呵呵一笑說道“人生如夢太悲慘了!人生如戲多好,戲是越看越有味的!天大的困難放到短暫而寶貴的人生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又何必苦苦去計較什么呢?”面對時間,他是如此樂觀,似乎總是充滿著活力!我不禁感嘆父親是那么的博學多才,豁達樂觀。
然而我身旁的父親又是那么的平常,看起來是那么不顯眼,只看見那雙手在畫板上摩挲,2B的鉛筆頭在畫紙上來回滑動,劃出一條條此起彼伏的線條。那個線條,那么肯定,卻又那么輕盈,正如同他所說過的:隨和,就這樣不急不慢的、一筆一筆的,畫下一條條直線,穿梭于線與線之間,勾畫出了一個個平面,描繪出了一條條陰影,此時的父親沒有向我說些什么繪畫技巧了,而是將頭稍稍前傾,不停地去對比畫中的物體和實物的差別,不停地做著修改,嘴里還嘟囔著“這是構形,還要勾一下邊......”不一會兒,一個比較成功的形就夠好了,于是他站起來,說“我大概的畫了一下,沒有畫完,還不錯吧,但是這是只個示范”他彎下身來把鉛筆交到我的手中,說“要好好畫畫啊”
我坐在他的畫面前,看到那一條條肯定的、有力的鉛筆線,不僅僅是在畫中穿梭,而是在思想中、腦海中穿梭著......
我坐在他的畫面前,我看到的是他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