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青春的風鈴響起,我?guī)缀趺刻於急疾ㄔ趬舻暮Q?,沒有輾轉反側。
那個時代是一扇樹葉的門,門內有碧水藍天,有綠樹紅花,有時候,隱隱地有種貼心的感覺。那貼心的感覺似水中的波,輕輕點起,旋開,隨后微微浮平,再如鏡。那是清澈的高尚,是溫暖的一種柔;那是對心靈的一種輕撫,是愛的替語;那是人間親情的提純,似常與你擦而過的浮云。
那個時代的風拂起我的衣衫,使我的長發(fā)飄飛,那不是炫酷,是我在努力地為夢奔波,所以,很久地,我失去了一種愛的目光的注視,定時的一次次的溫暖只有貼心的感覺。
我和父親之間可以用“各奔東西”來形容。
從柏油馬路上的某個岔道上去,會有一道望不到頭的崎嶇難行的路引領著你到我們大山底下的家。然而這條路從沒有引領過我,因為我回家的時光一直在爸爸的摩托車座上度過,就在那樣的時光里,我才找到了貼心的感覺。
當時讀初中,奶奶是為我陪讀的。不用說奶奶了,愛我的爸爸也是百分之二百的不讓我走著去的。這樣,摩托車就成了我回家的工具,也成了我重新獲得那種愛的目光的憑借。
放假自然而然地成了我的期盼的信號。背起書包,拿著還算不錯的成績單,我便等待著摩托車停在我的身邊,盡管我知道爸很忙,很累,但是我真的很依戀那種輕松的飛揚。當爸爸騎著摩托車飛馳的時候,我便可以把一切遠遠地拋在后面,感覺著我們三代人心貼心的溫暖,同時借風飛揚我的快樂。
摩托車一路往回馳,我,奶奶,爸緊緊相貼,感覺著崎嶇的山路帶來的起起落落,感受著心貼在一起的溫暖。這樣,寒風也吹不到我們心靈緊挨著的部位,但有時也會吹到爸的面頰上,它們便只是通紅,吹過我的兩側,我沒有顫抖,因為在“貼心”的時刻,冷風會溫柔,會有溫度,保護著我們想扔開孤立的靈魂。
在那崎嶇的山路上,我們的心同樣起伏著,可“起伏的心”不是普通的心跳,那概念是可以用“害怕失去感覺”這樣的詞來描述的。車在一陣平靜的穩(wěn)行之后,我看見爸流汗了,那汗水從額頭流下來就停在了他細小的面紋里,橫著散開了,很快又被涼風拂干。那時候,我會依然望著他,望著他如何在每一個曲折和坎坷處駕著車駛過,如何把滿腔的愛意融進汗水中,然后存留在面紋上。
某個寒冷的星期天,我為了參加美術老師的定期培訓而來到縣城,由于回去時沒車乘了,爸便冒著寒冬用摩托車送我回去。我躲在他的身后,與他心貼著心,感受著一種溫暖,但我突然發(fā)現他的頭發(fā)白了,稀稀的幾根白發(fā)很明顯,悄悄地我便流淚了,淚水滴在爸的衣服上,很快凍成了冰。我很快地回到了住宿處,鉆進了溫暖的房間。沁入我心底最深處的,是那貼心的感覺,沒有孤獨的風云,有的只是咀嚼親情的絮語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