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是詩里最安靜的花。所以,王維《鳥鳴澗》說的是鳥但寫得絕的卻是桂花。“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出鳥,時(shí)鳴春澗中。”人心閑淡才能見桂花輕落,輕落的桂花才能讓夜色更加寧靜……
王維一直喜歡桂花,送朋友走時(shí),用桂花計(jì)算分別的日子:“城隅一分手,幾日還相見。山中有桂花,莫待花如霰。”而看到喜歡的茱萸也要用桂花來比較:“幸與從桂花,窗前秋向月。”但是這樣的桂花落,王維直到晚年才算是真的聽見。
我喜歡王維,不在于他可以把桂花寫得這么靜,而在于他看到“如是桂花落”的心境。
王維是一朵安靜而芬芳的桂花,他在作詩給孟浩然:“杜門不欲出,久與世情疏,以此為長(zhǎng)策,勸君歸舊廬,醉舍田舍灑,笑詩古人書,好是一生事,無獻(xiàn)子虛。”這樣一首詩,便將王維淡泊名利,追求恬淡的生活態(tài)度躍然紙上。
王維奉旨出兵邊塞,在目睹遙聲過漬的沙漠,他寫下“大漠孤煙直,長(zhǎng)河落日?qǐng)A。”王維是一個(gè)心中有佛的人,無論是看見茫茫沙漠還是淡雅的桂花,他的心里都能襯出那份寧靜。
到了晚年的王維,更是把自己的心交給佛。因?yàn)樗乐挥袕男牡子肋h(yuǎn)淡出名利,才能真正閑看桂花落。此時(shí)的他由“興來自當(dāng)往,勝事如自空”到“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落”。他的心徹底與佛融為一體了。
我喜歡王維,喜歡他的寂靜,喜歡他對(duì)桂花的低吟淺唱,喜歡他對(duì)桂花的灑脫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