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經(jīng)年老體衰了。從小陪伴著我,已經(jīng)十五歲的它相當于人的七十歲高嶺,就連平日素愛的玉米咀嚼骨也覺著食之無味;曾經(jīng)豐潤光滑的暗橙色的毛發(fā)也已不再;杏仁形眼角的皮肉都已松垮;它也不再像年輕力壯時一般撲在我的膝上乞求我的關(guān)愛和食物,不再喜歡躲在陽臺上享受日光的照耀,更多的是排開家里其他的成員,獨自蜷縮在角落里,眼里充滿了恐懼。
可突然有一天,它變得前所未有的黏我。吃飯,做作業(yè),看電視,上網(wǎng),就連睡覺也要躲在我的床邊。莫不是我不許它跳上床,否則它一定會和我搶一個被窩。我都讓著它“放縱”,我知道,它一定是不想在離開這個世界前還有遺憾,它會記住有我這么一個主人,它也一定解雇我能記住它。
臨近暮色,我有帶著它出去溜達的習(xí)慣,點點黃暈撒在草地上,熠出了別樣的色彩,就如同它現(xiàn)時的毛色般,有點暗沉。它悠悠的跟著我,視線似從未離開過我,我拍了拍它,輕聲道:“去玩會吧。”隨后指了指身前的草地。不知它聽懂了沒,它搖晃晃的踏上了草地,向后望瞭望我,也許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當時的那個眼神,萬分深邃,萬分凄涼。
它用盡全身力氣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打了滾后的它已經(jīng)離我很遠了,可它還是怔怔的望著我,對視了好久。是我沒看清,它是本就是如此,光輝投向了它,卻反射出了晶瑩的淚花!
你怎么了?
它驀地向我吠了兩聲,我眼看著它蓄勢弓身,對著我的方向用力一縱,許是骨頭不再如此硬朗,沒有站穩(wěn),爪子用力的在地上狂抓了一陣,還是倒在了地上。
我似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從未有過的鎮(zhèn)定。輕手輕腳的走向它,嘴里輕聲喚著它的名字,當我走近徹底反應(yīng)過來時,胸口早已被淚水沾濕,我輕撫過它睜著卻又絲毫無神的杏仁眼,面無表情的望著它,任淚水打在它時漸冰冷的軀體上——
——謝謝你陪我走過的時光,放心吧,我一會記得你,帶著對你的淡淡思念,直到我向這個世界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