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里的女孩沖我俏皮的擠了擠眼睛,眉毛長長地順臥在圓圓的杏仁眼上,皮膚一點也不白,可以看見一些小小的斑點散落在鼻窩的周圍,頭發(fā)不黑不亮也不柔順,像海藻一樣的長發(fā)被簡單的扎成馬尾垂在頸間。這是一個看起來多么平庸的女孩?。∮袝r候看過去,明明處于靜態(tài)的身子卻仿佛動態(tài)一般活躍,向上翹起的馬尾微卷就好像會跳動一般。沖著鏡子里的女孩笑了笑,我離開了鏡子,女孩也若清風拂過一般,悄然不見。
我又搬來畫架坐在鏡前,一筆一劃認真的描繪著,我想讓她鮮活在畫紙上,畫筆小心的輕輕勾勒出輪廓。我想起女孩曾經(jīng)的書法作品被選取展覽,老師要她再重新寫一張新的,她就一聲不吭的坐在桌前一張一張,一筆一劃慢慢的寫著,草稿都疊成了一摞,足有一本書那么厚,終于選定了一張上交之后,望著展出的照片和獎狀,付出這么多努力的女孩終于露出欣慰的笑容?,F(xiàn)在,她依舊沒變,還是那么愛和自己較真。
畫筆掃過空白的紙頁有加重了力度,大海般的蔚藍色在畫紙上一直蔓延到了天邊。是的,大海是女孩最喜歡的地方。我記得她曾說過“在海邊住得久了,若能學會一絲大海的胸襟,學會那么一點點寬容,那也是一種榮幸了。”女孩從小就愿意在海邊一呆一個下午,在第七棵榕樹下面。也許真是這個緣故吧,女孩的性格里面也慢慢多了一些寬容,一些隱忍,慢慢學會不去計較過多的得與失?,F(xiàn)在,她依舊沒有變,還是愿意坐在第七棵榕樹下,還是愿意聽聽歌,一直看書到太陽落山,還是那么愛那片海。
畫筆一轉,細細的開始勾勒女孩的摸樣。我了解她的安靜與執(zhí)著。她可以安安靜靜的看歷史書一直到天黑,她最喜歡歷史,也對歷史的感觸頗多,常??吹剿谝粋€本子上記著什么,我看到她這樣評論一個人:“我想,我在嘉靖年間最佩服的人是徐階的原因也許是因為他說過的一句話——背叛皆是處于依附,而若是從未有過依附,那么何來背叛?”
她對鋼琴總是很執(zhí)著的,這個大家伙可是陪了她八年時光,陪伴的時間越久,感情越深。所以當她的老師要求她考八級一天至少要彈八個小時的時候,她就這么去做了。那一年,不少人認為女孩一定堅持不下的時候,女孩已經(jīng)開始努力了。早上吃完飯就開始練琴,練到手掌指骨紅腫起來酸麻不已的時候也只是停下來喝杯水,揉揉掌腕打開節(jié)拍器繼續(xù),時間的變遷也就只有節(jié)拍器的滴答聲能數(shù)得清了,往往一天練完,晚上連杯水都端不穩(wěn),女孩卻依舊毫無怨言的堅持著?,F(xiàn)在,我想一本本的考級通過證書應該已經(jīng)能夠證明這份執(zhí)著了吧。
畫筆最后輕輕一抹,一個燦爛的笑容在女孩的面容上綻放:站在海邊的女孩張開雙臂開心的笑著,沒有一點憂慮,蔚藍色的海洋在她身后顯得那么美。畫完了,我有些呆滯。媽媽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的,她端著牛奶拍了拍我:“喲,自畫像啊?挺像你的,加油!!”喝完牛奶,我望著自畫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