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奶奶牽著我的手,一步三搖地向小公園走去,她每一道皺紋都洋溢著興奮。我好奇,卻又羞于詢問。
一步一步靠近,奶奶的雙手似乎都有些顫抖。樂聲極有節(jié)奏地推進(jìn),如潮水一般遠(yuǎn)遠(yuǎn)涌來,活躍的,青春的,即將噴涌而出。
我的心跳“咚咚”地跟隨著節(jié)奏……直到撥開在公園中搖曳的三角梅,才明白,黑暗里的暗紅只是璀璨的光輝中,微不足道的一點!
我看到了她們——黑夜的主角:眼里的服裝包裹著不復(fù)窈窕的身姿,沉重笨拙的步態(tài)不復(fù)當(dāng)年步步生蓮。這一切,都令我驚訝。
奶奶加入到了浩大隊伍的后方。聽——樂聲起!極具動感的音樂讓空氣都?xì)g呼起來。她們開始了表演秀。兩腳交叉如模特般高傲,手臂在半空中翻飛,肆意地?fù)]舞。抬高、落下、向右擺、向左擺……腳下的步伐,不慌不忙地畫個圈,不緊不慢地跟上手臂搖晃的節(jié)奏。乍眼看去,頗具氣勢。縱使動作簡易,舞姿稱不上動人??蓴?shù)十人杵在哪兒,就將人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吸引過去。知道捕獲到每一張紋路縱橫的臉上由衷的笑意。這份喜悅,和著歡騰的歌,傳遞到九霄云外去。
看,她搖擺這身軀,試圖扭出個漂亮的姿態(tài),仿佛回到了令人追慕的二八年華;看,她微微轉(zhuǎn)頭,手向后放,這是一只追憶年華的孔雀吧,奮力地使自己“顧盼生姿”;看,她邁開了僵硬的步伐,閉上眼,自己又是舞臺上最奪人眼目的主角。
奶奶的身影被一片舞動的海洋所淹沒,成為一道不清晰的波浪。我看到她臉上掛著我未見過的表情,不是孤寂的,而是沉睡了幾十年后又迸發(fā)出來的青春魅力!
似乎,透過公園里的一支舞,能尋覓到她們遺失在時光里的豆蔻年華。
一曲舞畢,所有人先后又站穩(wěn)了身姿,等待著這次升華的聲音響起……
她們,點綴了黑夜,驚艷了你我,也精彩了自己的“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