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心

不要再讓生命悔悟傷悲

——題記

一根被抽完的煙從手中滑落，那人用腳碾了碾，眼睛看向遠處。一輛車闖入他的視線，他的嘴角輕輕向上一揚，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隨著車子越來越近，他收起自己的情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向馬路對岸走去。

時間計算得非常精確，車子還未碰到他，他便作勢向旁邊飛去，“砰”的一下倒在地上，呻吟起來。車主慌忙下車，蹲在他身邊。“沒事吧？有沒有事？”車主的聲音有些顫抖，還帶著一絲驚恐。“沒事？怎么可能！你怎么開車的！信不信我報警！”那人半坐在地上，厲聲質(zhì)問，面容開始有些猙獰。“我……我賠錢，您看能不能不要把事情鬧大？”車主雙手合攏放在臉前，一遍一遍地祈求。“賠錢？既然說到這份上，那你說賠多少？”在不經(jīng)意間，他們眼神相對，四目相視，那一眼包含了太多。

車主給了錢，他起身離開，扶著腰，撐著路旁的扶桿，瘦弱的影子越拉越長。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能拿到錢，終于有毒品吸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那車主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那上面有個高大男人，一位賢惠的妻子，還有一個笑得天真、燦爛的女孩——多么幸福的一家子。

拿到錢的男人，正在一間破敗的屋子里往自己身上注射毒品。注射之后，他仰天長嘆一聲，面部的肌肉也松弛下來。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照片，那照片竟和那位車主的一模一樣，依舊是那幸福的家庭，依舊是那純真、快樂的笑。“??！”那人猛叫一聲，晶瑩的淚從他眼角滾出，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慢慢地滑落，直至膝蓋觸地，他的雙手捂住臉，身體開始抽搐，久久不能停息。

幾天后，男人又來到相同的位置，做著相同的事情，不料這次他卻再也沒有站起來。背后的血越流越多，那張照片飄向身旁，男人伸手想要去拿，可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到。遠處，一個身影將一切默默看在眼里，竟是那日的車主。看到男人此舉，她再也忍不住了飛奔到男人身邊，拾起照片。這一刻，世界都已經(jīng)靜止，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男人，似乎想從男人的眼中看出什么。淚水再也止不住了，“嘀嗒”落在照片上。“對……不起。”男人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出這三個字，說完全身抖了一下，眼睛閉了起來。“爸——”她驚呼，喊出了那個已經(jīng)躺在血泊中的男人這輩子最想聽到的字。她猛的撲上去，趴在那還有余溫的軀體上，淚水濕了衣服，與血融為一體。

像是回放，在她撲上去的那一刻，許多畫面涌了出來：

“爸爸！你看！”女孩手拿剛做好的風車舉到男人面前，那男人用自己的胡碴撓了撓那女孩，逗得女孩直樂；“哦！飛嘍！”女孩跨在男人肩上，高興地喊，旁邊的母親忍不住柔聲責備：“慢點！別跌著了……。”可是這一切已經(jīng)遠離，從生命中永遠消失，從這一刻，不，是從多年前那男人開始吸毒品的那一刻開始。

曾經(jīng)寬大的肩膀，如今怎如此瘦弱；曾經(jīng)美好的歡聲笑語，如今怎天人永隔……，太多的后悔，太多的如果。如果沒有毒品，是不是這一家人不會如此，如果那毒品沒有毒到人心，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