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與“闊”這倆字無論是讀音還是字形,都完全不搭邊??删褪沁@倆字,卻成為拉近我們與曹老師師生關系的開端。
“上闊”一道如洪鐘般的聲音迅速閃進我們的耳朵,將乖乖趴在桌子上做課前準備的我們,嚇得跟泥鰍似的,趕緊站得筆直。驚嚇過后,回過神來便是雷霆般的笑聲。“哈哈哈,笑死我了,上闊!”立馬就有人開始眉飛色舞的表演剛才的場景。突然,不知怎么的整個教室莫名其妙的安靜下來。我們想走起之前那道如洪鐘般的聲音,覺得這個老師應是個挺兇的老師。于是都怯生生地抬起各自的小腦袋。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兇我們,反而羞澀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曹老師以前都是用的家鄉(xiāng)話學習,同學們不要笑曹老師啊。”說完。頓了一會兒,好似想到了什么,又講道:“大家好,我姓曹,今后就由我來擔任同學們的地理教學任務,希望能和同學們一起走到會考。”
自從有了“課”和“闊”這一笑話后,之后課堂的氣氛變得十分微妙。
他撥了撥他額前的劉海,推了推眼鏡,理了理衣襟,便打開課件,翻開教案,開始授課。他的眼睛似乎代表了他所做的所有動作。當他在腦海中尋找這一知識點時,眼珠子總會往上翻,望著天花板,邊想邊說。當他講課講的十分激動時,眼睛卻瞇得很小。當有同學睡覺時,眼皮就會垂下來,死死地盯著教案,嘆著氣。他講課時,最喜歡將手臂抬起來,手指尖收攏,好似手中攥著什么東西,手指時而收縮,時而張開。另一只手則是撐在黑板上。
曹老師說的話就不用說了,總是那么“有味兒”,其字也是非常“有味兒”。他寫的字沒什么架子,但絕不是柔若無骨的字。一筆一劃之間。皆是透露了一種風格——飄逸又不失剛勁。首先,他會翻翻盒子里頭粉筆,挑選一根后,便直接往黑板上“撞”,整個教室都能清清楚楚地聽見粉筆和黑板相撞的聲音,那根粉筆就如同雞蛋碰石頭中的雞蛋,雖不致粉身碎骨,卻撞得腦袋都被削尖了。接著,他便揮動了壯實的手臂。在黑板上寫下一個又一個的“大字符”,并且,曹老師在使用黑板擦時,不像別的老師那樣斯文的將黑板擦放置在講臺上,他直接就把黑板擦往講臺上一甩,震得粉塵到處都是,頓時,“狼煙四起”,這可苦了那些值日生啊。下課后,一部分值日生用濕抹布抹著講臺,但更多的值日生擦起了黑板,這字跡可不是普通的黑板擦就能擦得干凈,我們直接用上了刷子。終于將黑板上一道道粉筆印子刷洗干凈。
但曹老師可不是那專門逗樂同學的人,其教學質量是極好的。每張PPT都是他一字一字,親手打上去的,從來不會去使用網(wǎng)上下載的PPT。每當隔壁班傳來PPT當中的鼓掌聲,或者是各種轟隆隆的響聲,我們就知道,那隔壁班,一定在上曹老師的地理課,一定在看曹老師做的PPT。
每當我們翻作業(yè)本,最想翻開的便是地理作業(yè)本。雖然批改作業(yè)的字并不是那么端端正正,但是可以看出每一個作業(yè)本都是老師自己批改的,絕對沒有請課代表來批改作業(yè),而且同學們每一個錯處,他全都已經(jīng)幫你訂正好,只等同學們能夠方便的查看作業(yè)中出現(xiàn)的錯處。
如若硬是要揪出曹老師的缺點呢,我思來思去,便只有一個,那就是不太愛管課堂紀律。但他也不是完全不管,他自有管紀律的一套。每當有同學想睡覺,眼皮都已經(jīng)搭下去了,這時,曹老師的聲音就會突然拔高,并且會重重的敲擊講臺,但他絕不會說某某人又睡覺。有時,一些人會被嚇醒。有時,他們會繼續(xù)睡下去,曹老師也沒說什么,只是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好像他帶來了一只潔白而活潑的鴿子,同學們起先不看,不一會兒鴿子卻飛走了。然后,又開始講課。
如今啊,生地會考都已考完,曹老師不會繼續(xù)再教我們,有可能隨著日子的逝去,他會記不起我們,但我們卻依然惦記著他。鈴聲一響,我們都零零散散的回了家,唯一不零零散散的就是我們的話題——曹老師。“終于考完了,生地老師都會放假,曹老師再也不用受我們的氣了。”“唉,你還記得不,我們曹老師的課代表特‘貼心’,將曹老師每一節(jié)課說錯字的讀音都抄在地理書上了。”“都散盆了嘞,聽不到‘上闊’的呦。”雖說同學們談論這些時,語氣輕松,但無論是誰聽到這些后,都會莫名的傷感。是啊,再也不能上他的地理課,再也聽不見他那獨特的腔調,再也看不見他那飄逸的字。哎!
隱隱約約,我在睡夢中又聽到了一個詞——“上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