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人是在朋友的一次聚會上認(rèn)識的,那時候,我在我的妻子旁邊,說話謹(jǐn)慎而呆板。但是妻子未留意時和她私下的對白,卻顯得過分親切。
那時候,我就常常想,她和我的關(guān)系會非同尋常的。認(rèn)識不久我們就開始互發(fā)簡訊,然后我們?nèi)コ韵梗缓笪覀內(nèi)タ措娪?,然后我們照大頭貼,像戀人一樣。只是,我們沒有牽手,沒有擁抱,沒有親吻,還留在各自的人左右。
但就算是這樣程度的交往,也顯得那么曖昧。
“你愛我么?”我問她。
她總是微笑著,卻不回答,用手按住我的嘴唇。她的手,纖細(xì)又冰冷。
“傻瓜。”她說:“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常常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哀傷。
“你真的覺得,永遠(yuǎn)都沒有必要說出來嗎?”
可能是對我有些抱歉,雖然她還是沒有說過愛我,可是對我的態(tài)度更加熱情。
只要是我的事情,她會第一個站出來幫忙,在聚會上,她總是和我坐在一起,我遇到的高興的事情,她顯得比我還要高興。
當(dāng)那些人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我的時候,我的心里卻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
她還是沒有說過一句“我愛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以為她愛著我的時候,我們其實還是保持著可憐的朋友關(guān)系,沒有越過雷池半步。
她是不是在耍我?我突然有一種可怕的念頭。
然后我匆忙地找到了她,大聲問:“你說,你到底愛我嗎?今天,我們一定要說清楚這樣的關(guān)系,算什么。”
她還是不說話,把我的頭攬在她的懷里,我可以聽見她的心跳。這難道,僅僅是朋友之間的安撫么?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她說。
“不,我要你說你愛我。”我倔強(qiáng)地說,
“一句話,真的那么重要嗎?”她看著我,又是那種悲傷的眼神。
“我愛你。”她頓了半天終于說出來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如此的凄涼和絕望。
也許我和她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我容易沖動,于是我就回了家,閃電般和妻子離了婚。
離婚以后我什么都沒有要,我想我需要的只是自由。只要可以自由地愛一個人,新的生活就開始了。
再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正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削蘋果。
“我離婚了。”我故意淡淡地說。
“哦。”她淡淡地回答。
“我們可以在一起了。”我說。
她放下手中的蘋果,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我們?yōu)槭裁匆谝黄穑?rdquo;
對呀,我們?yōu)槭裁匆谝黄??我像受了重?fù)粢粯?,搖搖晃晃差點站立不穩(wěn)。
“你不是說愛我嗎?”我說。
“和你離婚有關(guān)系嗎?”她說。
“其實你不愛我對不對?”我說。
“對,不愛。”她說。
“可是你上一次還說過愛我!”我說。
“說的時候可能愛,說完了就不愛了。”她平靜地說。
“想一想你以前遇到過的那么多人,當(dāng)你說愛誰的時候,哪一次不是這樣斬釘截鐵,最后還不是遠(yuǎn)遠(yuǎn)離開?”
我覺得精神恍惚,全身的血液被抽空了。
現(xiàn)在的我,算不算一無所有了?
“你再這樣說,我就殺了你!??!”我狂吼,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可悲。
“我不愛你了。”她的聲音冷冷的。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每一刀都帶著我一句聲嘶力竭的
“我愛你。”眼淚,和暗紅的血沫混合在了一起。
可漸漸地,我感覺有些無力,頭腦變得空白,腦海中的一些感覺消失了。
我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微弱,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刀。我面無表情看著她痙攣的身體,那女人躺在染紅的沙發(fā)上居然還有最后的一口氣。
“為什么?為什么不繼續(xù)?”她含糊的聲音伴著血腥從嘴里流出。
“我也不愛你了。”我輕輕地說。
女人笑了,用濕滑的手我住了我的手。
‘我們是同類。’我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一天,我緊緊握著那個被我殺害的女人的手,直到她徹底死去。徹底死去的,還我們不能說出口的愛情。我們這樣的愛情,說出口的時候,就一定會結(jié)束。因為我們是同類,是一種人,需要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對我們來說,太過殘忍的總是結(jié)束,所以最好一生一世都只停留在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