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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捧雙皮奶的不靠譜愛情

你有沒有試過在大風(fēng)天里一個人捧著雙皮奶站好久?站到牙齒開始打顫,視線開始潦草,渾身上下的汗毛統(tǒng)統(tǒng)豎起,毛細孔里排放出的熱氣讓你不停地蜷縮不停地蜷縮。但你不想放棄等待,雖然在多云的天空上,你看不到太陽的蹤跡;你仍不想放棄等待,就像堅信十一萬分之一的中獎概率一樣,你堅信自己是今天最最幸運的人,一定會中頭獎,一定會中頭獎。你期待,可是寒冷不會可憐;你期待,可是命運不會同情。

這是我個人的親身經(jīng)歷。

我與吳思思認(rèn)識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一節(jié)社團課過后,我后面的位子上多出了一本用鉛筆字寫的記錄本。我拿過來翻了幾頁,字跡很端正,清秀,應(yīng)該是個女孩子的筆記。不過,到底是哪個粗心的姑娘把本子落在這里呢?

當(dāng)我還在慢慢推斷的時候,一只手毫不客氣地抽出那本本子,吳思思第一天見我就沒有給我多少面子:“干什么拿我的本子!”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一臉無辜與驚訝,好久才支支吾吾地吐出三個字來:“我哪有!”

吳思思“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書呆子班的學(xué)生果然呆啊。”

我們班級學(xué)習(xí)成績在全校都是有名的,但是偏偏體育成績年年墊底,于是別班的學(xué)生送了一個外號“書呆子班”。我很否認(rèn)這樣一竿子打倒全班同學(xué)的說法。比如說我吧,可以說是這個班里完完全全的另類。我給自己的評價是,一位來自火星的帥哥。因為我實在找不出什么地球上的生物來標(biāo)度我的行為處事風(fēng)格了。說的好聽一點是灑脫,自在,說的難聽點就是不靠譜。老鼠是我的好哥們,他在同學(xué)錄里說我,是一個思想可以同時處于南極和撒哈拉的人。我畫了一個笑臉作為回復(fù)。他的說法我很同意。

吳思思是一位很喜歡寫鉛筆字的女孩,社團課她就坐在我后面,老是用她的鉛筆刺我的后背,然后詢問一些莫名其妙地問題。

“第五,我問你,你說漂亮女孩子經(jīng)常會欺騙男孩子嗎?”

我通常是雙手一攤:“大小姐,我怎么會知道。”

“果然是書呆子,沒勁!”吳思思像這樣鄙視我是家常便飯。

你如果有機會在社團課上經(jīng)過我上課的那個教室,一定會注意到后排的一位男孩子托著腮,向后面不停地撇著眼睛,表示不滿;而后面的那位女孩,則轉(zhuǎn)著鉛筆捂著嘴,嬌滴滴地笑著。

我把夏天最華麗的記憶都留在了那個明晃晃的教室里。吳思思和我,因為那一本記錄本相識。像極了我經(jīng)常祈求的那根簽,我要我的愛情獨一無二。我們沒有一起打傘回家的浪漫記憶,也沒有英雄救美的經(jīng)典橋段,更加不會是鐵達尼號的催人淚下。在這個故事里只有一位經(jīng)常被欺負(fù)的開朗大男孩和一位經(jīng)常欺負(fù)人的漂亮的女孩,他倆的不靠譜愛情。

我以前有一個網(wǎng)名,叫做左手拿煙,后來就改了,因為我時常覺得右手空蕩蕩地。吳思思以前也有一個網(wǎng)名,叫彼岸,后來也改了,因為她覺得彼岸太遙遠,她希望是能真真切切地靠一回岸。

從認(rèn)識吳思思開始,她最喜歡做的是兩件事,看小說,吃雙皮奶。夏天放學(xué),去圖書館的日子,總是能遇見吳思思。她不止一次地和我說:“第五,你是不是在這里故意等我。”

我做著那個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動作,雙手一攤:“我才沒有那么狗血呢。”

吳思思氣結(jié):“書呆子!”

話雖那么說,可是吳思思拉著我?guī)退魰呐d致從來不會冷卻。男生的口味和女生總是有那么一點區(qū)別,我推薦給她的小說,她總會先拿出來看幾章再決定是否借回家。

我們學(xué)校的圖書館的窗戶只要不下雨都會打開,陽光可以很輕易地穿透進來。我們借書都處于夕陽正艷的光景。銅黃色的光芒透過落地窗戶灑在她的后背上,像是一對翅膀漸漸張開它充滿希望的飛翼,她安靜的影子會被拉的好長,沒有了搖晃,真的像是可以被我抓牢。直到一切暗去,我的心神依舊停留在剛才輝煌的記憶里,僅僅是那一刻,好似一把鑰匙打開了在我心底塵封多年的那本上鎖的心情日記。

我知道讀書時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一位女孩子在用盡自己的力氣調(diào)侃的青春的時候,總會累的,倦的,那時,她原來的自己才會像蝴蝶一樣破繭而出。

吳思思對于雙皮奶的愛甚至高過了我,我一直都有這么個懷疑。吳思思第一次要我請吃雙皮奶是在我和她正式確認(rèn)關(guān)系之后的第二天。那么說吧,前幾天我送給吳思思的情書里,為了和她拉近距離,特意以雙皮奶作為切入點。以前,每次吳思思出去買雙皮奶時,都會帶一盒給我。用她的話來說,這算是賄賂我,這樣我就必須要回答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我也樂意接受吳思思的賄賂,我不知道萬一我拒絕又會受到她怎樣的打擊。其實我們心里互相都明白,她給我的雙皮奶,就算是我不陪她一起亂想她依舊會給。我和她胡思亂想,就算她不給我雙皮奶我也愿意。

世界上有著無數(shù)一起釣魚的男孩女孩,他們在青色的草地上比試,看誰愿意放下自己身邊的那塊地方,提起魚竿,來換取和對方期待下一個天亮的機會。

我愿意!

這是我說的。

我在情書里就是這么演繹自己的身份,我愿意做雙皮奶之下的第二個你最重要的人??上?,吳思思對于我那封情書沒有說過什么評價。她用行動接受了我。只是,吳思思的行動也和我們的愛情一樣有些不靠譜。午后結(jié)束的籃球比賽,吳思思羞澀地從場邊竄出來,遞過來一塊毛巾和……一杯雙皮奶?。縿傔\動完的我可憐巴巴地看著吳思思,請求她不要在這樣的時刻和我開玩笑。吳思思揚了揚下巴,歉意的眨巴一下眼睛,意思是,對不起,你只好將就著吃了。我開始當(dāng)時有些小憎恨這個雙皮奶,也開始后悔自己在情書里寫下的句子。

我細細的盤點和她的經(jīng)歷,最溫馨的事情也只有公園里送禮物的記憶。想不到的是那次雙皮奶還是出現(xiàn)了,幸好它并不是主角。

吳思思生日,我?guī)讉€禮拜之前就籌劃著要送她禮物,并且想到了一個自認(rèn)為很不錯的主意。我是一個不靠譜的人,以前學(xué)過很多東西,都沒學(xué)會就不高興學(xué)了。這個世界上除了看小說和寫文章之外,實在難以有事情能提起我那慵懶的心緒。這次不一樣了,我很虛心地向我們班里的一位女生請教折千紙鶴的方法,偷偷地在暗地里盤算著怎么也得給吳思思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我這么做,更多的是對于我們愛情的擔(dān)憂。她也是個和我一樣不靠譜的人,我們的愛情似乎也沒有靠譜過。維持我們感情的唯一紐帶是雙皮奶,若是有一天我們都厭倦了雙皮奶,不想去買它了,那我不知道這段感情還能怎樣繼續(xù)下去?;蛟S,它會像燃燒的羽毛那樣,漸漸消失在干燥的空氣里,最后連灰燼都散落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吳思思也有和我一樣的擔(dān)憂,有一段時間她拿到雙皮奶,不吃,只是盯著,狠狠地盯著,那種眼神像是要把它熔化。我問吳思思干嘛,她也不理我,還鼓著嘴瞪我一眼。我一個壞笑,拿起雙皮奶,吃了一口。吳思思莫名其妙地怪叫一聲,奪過雙皮奶,用小虎牙磨了一下我的下巴,“書呆子?。?rdquo;她罵道,“以后你得幫我?guī)б荒甑碾p皮奶。”

聽到這話,我哭笑不得地摸著我可憐的下巴,給自己灌了許多白開水。沒有拒絕。

當(dāng)天夜里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吳思思沖過來不停地打我,我一怒之下一把推開她。當(dāng)她摔倒的時候,突然間我的世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雙皮奶,四周都是軟綿綿的。吳思思的身子在果凍一樣的空間里不停地?fù)u晃,還分出了無數(shù)的幻影,我的視野里也多出了許多虛幻的影子。我伸出手要扶吳思思,可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吳思思。

然后天上就下起了黏糊糊的白色雨點,我堅定決心要去拉吳思思,卻發(fā)現(xiàn)身體已經(jīng)無法動彈了。透過這個巨大的雙皮奶,我看見一個男的扶起吳思思,揉著她的腰,撐著傘,在我的視線里漸漸模糊。我拼命想擺動身子,口中發(fā)出嘶啞的吼叫。可是,一下子,世界上所以虛幻的影子都疊在一起,“嘩啦啦”化作水,四濺開來。

接著我就醒了,懷著難聞的汗臭味裹在被子里,我捂鼻,艱難地起身,一看鐘,快到了給吳思思帶雙皮奶的時候了。

這個周末是大風(fēng)天,一個真正需要我迎著風(fēng)的大風(fēng)天。

我提前了一個小時來到吳思思的家門口,捧著她的雙皮奶,準(zhǔn)備給她打電話。剛想按下通話鍵,我就依稀看見小區(qū)的門口走出去一對男女的背影,很親密的樣子。其中女生的背影很像吳思思。不!就是吳思思。我見過吳思思這一件粉紅色的體恤衫,是上個禮拜她還穿的。

我想為自己找尋千百個理由來解釋這件事,可是千百個理由都無法真正說服我。

于是,我在大風(fēng)里開始了一場和命運比賽前的等待。我不要結(jié)果也不要未來,只要吳思思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就立刻轉(zhuǎn)身沒入風(fēng)中,再也不會回來。我注意雙皮奶在我們愛情的中的關(guān)系,卻忽視了鉛筆字的預(yù)言。我與吳思思的緣分,也僅僅限于這種鉛筆的痕跡而已,很快就會淡去,散去。

就是這樣一個大風(fēng)天,我捧著雙皮奶將自己抱得很緊,從骨骼開始瑟瑟發(fā)抖,終于明白不靠譜最終的目的地是走向弱者,走向衰亡。本來愛情就是無根的浮萍,在生活里飄搖,我又將這種飄搖變成真正的隨波逐流,那結(jié)局也只有湮滅在一個小小的浪濤之中。雙皮奶,這個最最不靠譜的東西,此刻卻牢牢地篡在自己的手心,也不用去擔(dān)憂它會不翼而飛。我真想突然將這個盒子摔倒粉碎,讓殘渣濺落一地,然后狂笑,然后逃跑。

吳思思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我的跟前,驚愕地看著狼狽的我,“第五,你瘋啦!也不找塊地方避避風(fēng)!”我抬起頭看著她,一股很咸很辛辣的液體竄入鼻腔,“吳思思。”我一邊咳嗽一邊注視她,“我們的愛情該結(jié)束了,對吧。這是你的雙皮奶,我覺得它比你靠譜。”

“書呆子,你說什么?”吳思思有些不明白。

“你不是已經(jīng)找到更適合的人陪你了嗎?剛才……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放下雙皮奶,漸漸地竄入風(fēng)里。

“果然是書呆子。”吳思思一把拉住我,把一勺雙皮奶塞入我的嘴里。“書呆子,你吃我弟弟什么飛醋啊。聽我說,第五!剛才那個男的,是我弟弟!親弟弟!你也真是呆的可以。”吳思思故作生氣地咬著我剛吃過的勺子。

“嗯?”我有些蒙了,“是真的?”我問。

吳思思用小虎牙磨了一下我的下巴,沒好氣地說:“假的!”

我笑了。

前幾天,我和吳思思剛分析過我們的戀愛:我們把“戀”都寄托在了雙皮奶上,而唯一留在兩人之間的只有愛,一股有著濃濃香味的愛。

吳思思說,你第一次寫的那份情書,里面整整有八個錯別字,真是不靠譜。不過,兩個不靠譜的人談戀愛感覺也不錯。

我手里捧著雙皮奶,告訴她,我愿意吃一輩子這個東西。

吳思思說,用不著。

我說,我知道,我會努力做個靠譜的男人。

我也要做個靠譜的女孩!吳思思說。

然后,期待下一段愛情,那會是一段靠譜的雙皮奶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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