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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異

9月2日

“開學就高三了!”這句話早已是1個多月前說的了,但是現(xiàn)在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經(jīng)步入高三的大門了。

說真的,我們這屆已經(jīng)很幸運了。拜“甲流”所賜,暑假并沒有補課。當然,這也導致現(xiàn)在這段日子的課程異常的緊張。不過緊張歸緊張,戀愛嘛,可不能少。在學習之余還是會有那么幾對小情侶出沒在校園里,最實際的例子就是我們班的阿B,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上個學期期末找了個初一的小女生。雖然很嫩,不是很符合我的品味,但不得不承認,阿B還是挺有艷福的,他那小女友長的還算靚,一米六幾的個子,齊簾短發(fā),黑框眼鏡中有著一對微睜的黑亮大眼睛,散發(fā)著迷離光芒。我向來是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不管他們有沒有談到世界充滿愛,那也影響不到我,我依舊是那懶洋洋,無精打采的我。

哦對了!這是我第一次寫日記,雖說軀體是懶惰的,但是心情異常的激動,真想把每天中的一言一行全都記錄下來,一個字不落!好期待以后擁有日記的生活……

9月3日

今天中午,我正對著鏡子梳理我這兩天新剪的發(fā)型。突然,我聽見背后傳來陣陣腳底拖拉著地面的聲音,那聲音緩緩的,但每此摩擦地面的腳步都很沉重,猶如沒有靈魂的肉體在人間徘徊。

我頭皮一陣發(fā)麻……

我想透過鏡子看看背后是誰,不幸的是,鏡子是呈約45度角對著我的,我從鏡子中看到的只有我恍惚的神情……

我猛地一回頭!看見一個耷拉著臉,眉頭緊皺的人,陰森森地站在我的身后。

“哇,是你呀!錢羅!你能不能別一大早就嚇唬我!”我沒好氣的說道。錢羅這家伙是跟我一個宿舍的室友,他這個人,總是慢條斯理的。我這個人說話從來不夸張,如果不給他一定的時間限制,他穿衣服絕對能穿整整一天。

“唔,大哥!是你自己想那么多的……那個唔。我是來說正事的,你知道嗎?今天早上,咱們市又多了好幾例甲流,咱們……咱們萬一得了怎么辦?而且,這個甲流可還有潛……潛伏,有的得了都……都看不出來……”他話雖慢吞吞,磕磕巴巴地從嘴里蹦出來,可是心情所迸發(fā)的緊張以至于臉部稍有些扭曲,這讓我感覺他像是個科學怪人。

“打??!你總是這么瞎害怕干嘛?有句老話說,人嚇人,嚇死人。你懂不?就咱們這不毛之地,蒼蠅能飛進來就算是奇跡了,大夏天在宿舍,你脫光了都沒有蚊子咬你!在這種不能上網(wǎng)不讓帶手機的鬼地方,病毒能進來?就算進來了,那也只能列入瀕危物種的名單,和國寶的地位等同。還傳播?別鬧戲了!你以為那么好得呢?沒事的……”我嘰里咕嚕說了一大串來安慰他。

“可是……唉……”他半信半疑,還是有些擔心。隨后,我看見他嘴唇動了動,好似想再說點什么,但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我真佩服我的記憶力,今天大家的事我基本全記得!我以前竟然沒發(fā)現(xiàn)我有這么好的記憶力!

9月4日

今天晚上自習時,我閑的無聊,便拿出鏡子,癡癡地欣賞著我的新發(fā)型,越發(fā)的覺得我?guī)浟恕>驮谙挛?,好幾個女生夸我的新發(fā)型很帥時。本人為了盡顯我的沉穩(wěn)和睿智,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說:“謝謝”。之后,便轉身做自己的事兒去了。但是她們又有誰知道,我當時的心里早已經(jīng)樂爆了!

真是越來越欣賞自己的發(fā)型了!我開始拿起鏡子從各個角度“審視”我的頭發(fā)。

這時,鏡子里晃過一抹壞笑,好像是來自最后一排的。我調整鏡子的角度去尋找那張臉。其實,我心里已經(jīng)猜到是誰了,待我追蹤到那臉時,他還是壞壞的笑,甚至笑得更夸張!沒錯,果真是他!仔頭!他是我們班最能折騰的人了,他總喜歡沒事去捉弄別人,結果,反而被“揍”。

過一會兒,他還在沖我壞笑,我扔了一句“無聊。”并加了一個手勢送給他。

他剛想用肢體語言反擊我,但是,他的一舉一動隨著我合上鏡子的過程中,漸漸消失了……

9月5日

身為一名住宿生,我分外珍惜一周一度的“回家日”。

而今天正是開學的第一個周末,終于可以好好玩玩電腦了!

我坐在電腦前在論壇潛水時,屏幕右下角蹦出了論壇里預防甲流的溫馨提示。我笑了下,現(xiàn)在人們竟然這么在乎這個流感啊。其實,我覺得按照平時日常生活規(guī)律走,是不會有事的,注意注意衛(wèi)生就得了。我無視這種提示,把鼠標挪到那個小框的“紅叉” 上,食指按下去。誰知我的手是不是寫字抽筋了還是腦殘了,胳膊一顫,居然點開了詳情!

《第二次甲流變異已控制但專家稱還會繼續(xù)變異》,這個爛新聞一下子跳到我的屏幕上。真氣人,我立馬關閉了網(wǎng)頁。那個有關甲流的字眼屏幕上蕩然無存,可是卻在我的心里默默地留下了一絲忐忑,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感覺到背后飄來一絲寒意,那寒冷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為了忘記這件事,決定沉迷于游戲中去。等到我舒緩放松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半夜一點多了,一想到第二天就要回到那個“監(jiān)獄”似的學校,我很無奈地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可惜,有些事情你越不想,就越會蹦出來。當我正享受著夜晚的窗外吹進來怡人的秋風時,腦子里猛地閃出“甲流”這個令現(xiàn)今世人都畏懼的詞了。要是我們學校出現(xiàn)甲流,會是什么樣子?全體放假?被隔離在學校,還是?我感覺我有點同情錢羅了。

9月6日

今天晚上返校,一進班就聽見一幫同學圍在一起正熱火朝天地談論著甲流。又是這個討厭的詞!我巴不得快走,自然是不會進入他們的話題圈了。

我徑自走到座位坐下,不用說,還是拿出鏡子,整理整理我新潮的發(fā)型,讓自己的頭發(fā)更給力些??善驮谶@時,我的耳朵不爭氣的跑過去聽他們的討論了……

“你……你們知道嗎?好像日本發(fā)現(xiàn)了甲流新的變異種,這是第三……三次變異了!而且,傳播速度很快的!”我不用看,就知道是錢羅的聲音,如此擔心這些事情的就是他了。

不知道是誰耳朵堵了,在人群中唐突的炸出一句:“第三十三次??”

大伙包括我在內都“撲哧”的笑了,這讓班里氣氛活躍了起來。但隨后談論一轉,氣氛又立馬沉重了。

“那,那………變異種癥狀是什么樣的?會傳過來嗎?”

真想不到,這句話居然是最活躍的仔頭說的,他竟然也關心甲流,而且出乎我的意料的這么害怕,這么焦急。

“癥狀具體是什么,我不太清楚。據(jù)說是變異病毒會感染的人的大腦某塊組織,使其受到一定程度模糊的信息,讓感染者具有猿人嗜血的欲望……”我聽到這里,身體不禁打了冷戰(zhàn),從心底里生出密密麻麻的觸感,激起一身冷汗。我本不是害怕這些的,但是,這種詭異的說法還是多少回瘆人的。

錢羅神情嚴肅地接著說道:“咱周圍還……還沒有,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因為,這個變異種一旦被傳染到咱學校,以它的速度,一天之內,咱……咱們都玩兒完!”

“?。??”參與這個話題討論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發(fā)出聲音來。

我看著鏡子那里的我,不知何時,我的嘴已張得可以吞下一顆雞蛋了。

9月7日

今天一整天上課的氣氛一片死寂,看大家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大概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駭人聽聞的消息了吧?!仔頭也是出乎意料的沒有睡覺,挑逗同學,“他可終于消停會了。”我嘴里喃喃道,剛說完,我突然發(fā)現(xiàn)要是仔頭這會能折騰會兒就好了,這會兒大家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盯著黑板,但是思緒卻不知道在何處。

9月8日

今天上午,大家仍然無精打采的樣子。下午,我想下樓尋找一下活躍的氛圍。結果,無論哪個年級的同學臉上都是陰沉沉的。難道說,這條新聞,大家都知道了?這條消息的傳播速度可絕對不亞于甲流變異種……

無奈之中,我回到了班里,習慣性的從抽屜里翻出鏡子,這回,我沒有再梳理我的頭發(fā),而是盯著鏡子中的自己。我仿佛看見了另一個心在顫抖的我,我竟然會被這種事情牽著鼻子走!我在心里說,我們不會被它感染的!這種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地方,怎么會有甲流變異種侵入?yún)龋?/p>

…………

看完這幾天的日記,我慢慢合上本子。

今天,我以經(jīng)沒有心情記我的日記了。

現(xiàn)在,學校里的氣氛就跟醫(yī)院的太平間一樣,唯一活著的人就是我了。但令我欣慰的是沒過一會兒,我就發(fā)現(xiàn)班里還有其他活人。

“你過來幫我個忙。”是阿B走過來悄聲跟我說話。

“什么事???”我無精打采的問道。話一出口,冰冷冷的語調連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一定是因為最近被甲流鬧得人心惶惶的,這周圍死寂的空氣也傳染了我。

“你來就知道了。”阿B催促著說。

雖說我有些懶得理他,也懶得動,但是,這時候有個伴一起,總是會讓人心情放輕松些的。

真沒想到,這家伙他無恥的利用我!原來,他要跟自己的小媳婦偷偷地親熱,讓我替他把風!

他們在樓道的拐彎處,那里終年照不到陽光。而且,還有通向一樓的階梯,這里,本來就是學校那些小情侶們隱秘的非常好的“親熱天堂”。

我本來想趁這段時間好好想想,如果這間學校有了被甲流感染的病例后,那將會是什么場面。但是,阿B他們熱吻時,發(fā)出的那種纏綿的聲音,時時沖擊我的耳膜,讓我不得不中斷我的思緒。我邪惡的想,既然無法思考,那就專心享受著聽覺上的快感吧!

下午,大約五點鐘左右,我們班最靈通的黑子拖著異常沉重的腳步走進班里,悶聲說道:“初二年級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名甲流確診病例了。這位同學極有可能染上的是甲流變異種!”

我猛地驚了一下,手中鏡子應聲而碎。

看著地下支離破碎的鏡片,我愣住了,原來,……甲流早已經(jīng)來到了我們的身邊!

我環(huán)視周圍的同學的反應,不知道為什么,他們都死盯著阿B,閃爍著恐懼的眼神。

那一瞬間,我突然想到了,阿B的小女友在開學后,就是初二了!

這么說,他被傳染的幾率最大。而我們年級,也就只有阿B跟初二的人有來往。所以,我們年級能否度過鬼門關,就看他的了。怪不得同學都盯著他呢……

晚飯的時候,人與人之間都保持著安全的距離,盡量避免與其他人正面的溝通。有的人甚至不去吃飯了,索性在班里呆著。

這次的晚飯,再次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下。周身的空氣像是凝結成似的,沒有絲毫的生氣可言。除了勺子與餐盤的碰撞聲和嘴中細細地咀嚼聲之外,食堂靜謐的好像太平間一樣。如果不是身邊的人還有呼吸和溫度,我甚至以為身邊坐的是一些靈魂早已被凈度的尸體。

我掩藏心中的不安與恐懼,低下頭,快速地咀嚼著??释琰c兒從這詭異的環(huán)境中解脫。

洗碗池處偶爾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像是手舉鐮刀的死神邁著優(yōu)雅慵散的腳步,度至身邊。輕笑著,審視著面前一個個即將被他雕鏤成精美藝術品的肉身,眼里滿是嗜血的精光。

晚自習下課時,阿B又要我去把風。我其實并不愿意,但還是答應了,并讓他小心點兒。

這次,阿B并沒有一上來就和他的小女友親熱,而是關心的說:“老婆,你明天找個借口回家吧!我太擔心你了。”

“沒事的,老公。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你也要小心點兒啊……”女生嬌聲細氣地說。

沒等小女生說完,阿B早已用自己的嘴去堵住了女生的櫻桃小嘴了。緊接著,就是唇舌之間的糾纏。這次,我實在受不了他倆的火熱激情場面,就悄悄地先溜走了。

我前腳剛進班里,黑子后腳就跟進來了,臉色異常凝重。我的心忽然沉了一下,那種表情,是平時嘻嘻哈哈的黑子絕不會有的。我的肌肉緊繃起來,隱約預感到什么情況。

果不其然,黑子用嘶啞的聲音,沉悶地說道:“初二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五例甲流確診病例了?,F(xiàn)在,學校全體教職員工被召集到階梯教室,正開緊急會議。他們害怕是甲流發(fā)生變異!”

黑子說話的時候,我甚至都聽到了他心跳的聲音。就像是發(fā)生了某種共振的現(xiàn)象,我的心跳也隨之加快,和黑子急促的心跳聲相攜并進。我甚至感到了外界什么無形的力量正拍打耳膜,那嗡嗡嗡的聲音,沉悶地撞擊著我的大腦。就像是波浪,一聲聲的在腦中擴散,再擴散,徹地干擾了我的腦電波,讓我無法思考和行動。我呆愣在原地,不知是進是退。

我開始害怕了,看著一下變得安靜的教室。平日想獨立的、自我的意識蕩然無存。我第一次感到孤獨與恐慌,身邊所有的的人都和我一樣,知道我們突然間失去了安全感,變成了渴望有人倚靠的孩子。

在這里,在這種寄宿制的學校里,是沒有家長可以庇護的,沒有經(jīng)過打擊的孩子們,這才知道,遠離家庭,遠離親人,是沒有任何安全感的。

所有人都選入了沉思……

“那我們明天可以回家了?教師節(jié)也不用過了?”不知誰突然冒出一句話。

這句話,驚醒了處于混沌狀態(tài)的我們。大家突然間清醒,不約而同長舒一口氣。大家仿佛都看到了一絲希望,那就是回家。有親人的家,有依靠的家。

到了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時,醫(yī)務室的大夫把我們叫到大階梯教室,召開緊急會議。我看到坐在前臺的大夫臉色有些慘白,眼神異常的迷離,大概是被今天的事情累到了吧。

大夫說了很多關于甲流變異的知識,我之前那種認識完完全全是錯誤的!變異后的甲流非??膳?,日本以及歐美各國,患病者只死不生。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學校居然還為了升學率想拼死一搏!我想,如果他們知道明天便是永別,一定會后悔這個決定……

那天晚上,我跟阿B說,讓他以后別再找那個女生了。

他敷衍的說:“知道了。”

我真奇怪,愛情比命重要?

一夜無眠。

我忽然慶幸自己還能見到太陽。

照昨晚所說,今天的教師節(jié)典禮取消,而是改在班里聽班主任講話。

我們還抱著一絲希望著學校能改變主意讓我們回家。可我想,結果必定是不可能的。學校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身為高三的我們離開學校的。因為對于學校來說,一切都是一場賭局。高考是賭注,學校是莊家,我們則是籌碼,而升學率就是骰子點數(shù)?;I碼在運籌帷幄的人的手中,永遠可以使自己的價值量得到充分發(fā)揮,而莊家也正是因為一些骯臟的小伎倆來控制整個賭局。所以,才能夠一直在賭場中穩(wěn)操勝券。

我正思索著,班主任進來了,臉色也是慘白的,空洞的眼神,感覺他的眼睛仿佛只是個在一個圓球上用黑白色漆涂抹成的模型,并且咽著口水。我想,他或許也和我們一樣為此擔心了一晚上吧……

我以為,班主任今天說的側重點應該是和甲流有關的事情,他卻只字未提,整個內容都在說仔頭的紀律如何不好。

終于有人按耐不住,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班主任回家的事情。

可惜,我清清楚楚的聽見班主任說:“學校誓死保高三!”

聽著班主任的重復著空動的話語,意思再明顯不過來了,為了升學率,你玩兒命,我玩兒命。贏了各自分紅,你上大學,我掙重點。一個有了美好的未來,一個有了強大的師資。敗了就魚死網(wǎng)破,大家陰間再會!

我冷笑著低下頭,卻忽略了班主任的嘴角揚起的凜冽的笑容,那是彌漫著死亡之氣的詭笑。像劃破夜幕的閃電,因為被玻璃與堅固的瓦墻隔離在屋外,所以帶給這燈光下的每一個人一種還處于安全區(qū)域的錯覺。危險已經(jīng)來臨,而我們卻尚不得知。

下課時,班主任居然讓仔頭到辦公室去。我有些奇怪,今天的班主任怎么這樣反常?平常,他可一秒鐘都不想看見仔頭?,F(xiàn)在竟把他叫到辦公室?

我剛要跟過去,阿B就把我攔下。不出所料,他還是跟我說:“再幫我一次吧!我想跟我老婆再囑咐一番,幫幫忙好嗎?”

隨后又軟磨硬泡的說了類似的話。

我實在拗不過他,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只好答應了。但是表明,這真是最后一次,我可我不想再而三地充當電燈泡,而且萬一有什么事情,我也說不清楚。

我還是遠離他們倆幾米開外,但我看見阿B的女朋友的臉色也是慘白的。就像大夫和班主任一樣,毫無血色的慘白,散發(fā)著陰森森的氣息。她的臉色本來是粉紅粉紅的,就像抹過淡淡的胭脂。為什么這樣?我下意識地想,她不會也是因為擔心害怕,沒有休息好吧?可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也沒心思想更多,我自己也處于心神不定的慌亂中。就盼著阿B能快點兒結束。好回到班里去,因為和同學在一起,總是個伴兒。再問問錢羅有什么消息沒有。

“而且啊,這個甲流可還有潛伏呢,有的得了都看不出來……”

忽然我的腦子里突然閃過這樣一句話!是八天前,錢羅對我說的。

難不成……甲流已經(jīng)變異了?大夫總管、班主任和阿B的女朋友他們的癥狀出奇的相似,甚至可以說完全相同??墒牵麄儾]有開始嗜血。莫非,他們已經(jīng)感染上了甲流的病毒,正處于潛伏期?所以才沒有發(fā)作……

我越想越怕。四肢開始發(fā)抖。幾乎站立不穩(wěn)。這種感覺一點兒也不好。我心里叫喊著,卻發(fā)不出聲來。趕緊暗暗示意阿B,讓他快點兒過來。

阿B瞟了我?guī)籽?,對我的舉動無動于衷,還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我可以離開??磥恚正陷在激情當眾,全然沒有注意女朋友的慘白臉色。

我只好轉身離開,遠遠的聽見阿B說:“寶貝兒,你不會有事的。”

“對!不一定會有事,是我亂想……亂想……”我喃喃道。

快到班里時,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涌上來。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就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我的身后傳過來。

我暗想道,我是不是太緊張了!要不怎么會產(chǎn)生幻聽?!那聲音有些怪異,即熟悉又陌生,好像是……不不,肯定不是阿B的?;袒箝g,我跨進教室的門。我想向同學證實那聲音是否真實,以解開我的疑惑。還未等我問班里的同學,有沒有聽見慘叫聲。就感覺身后撲來一陣旋風,緊跟著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本能地回頭去看。映入眼簾的原來是阿B。緊繃的心放了下來,我立即松了口氣,嘴角剛要露出笑容??墒?,笑容卻在一瞬間凝固了,我愣在那里,和同學一起將目光定格在我身邊的門口。因為,我發(fā)現(xiàn)阿B的眼神非常絕望,阿B的口中不斷涌現(xiàn)出腥臭的血液,夾雜著唾液往外涌動,翻著血沫順著阿B的下顎流入白色的校服內,染紅了他的脖頸和胸口,阿B嘴里斷斷續(xù)續(xù)琢磨不清的話使血似打開的閥門的水龍頭,灑落一地,開出一朵朵血色的紅花。阿B步伐踉踉蹌蹌的,一步一步順著墻角挪動過來。他目光滯呆,血在他的腳下匯成小河,被他踏出一個個鮮紅的血腳印,鐵銹味兒一樣濃重的血臭,撲面而來。阿B的手里還握著截鮮紅的的東西,他攥得緊緊的,讓血從指縫間流出。

我張大嘴,驚愕的看著渾身是血的阿B,聽著他含糊不清的嘶聲喊道:“跑!快跑!變異了!??!”

阿B一張嘴我就看見,他的舌頭竟然少了一截!而定睛一看,他手里血肉模糊的正是一截斷舌……莫非……一股冷氣迅即把我包裹住,使我僵在那里,動彈不得。

正在這時,錢羅跑進來,二話不說,拽著我的衣服,把我就往外拖。我機械地被他帶著走?;鹗姽庖婚W,我猛地驚醒過來,錢羅肯定知道怎么回事。班里的同學肯定還蒙在鼓里吶。我想甩開他的手,回班里叫同學一起跑。但是,錢羅的手像鉗子似的,死死地抓著我的手臂不放,讓我無法抽身。

我生氣地說:“干嗎抓我跑?我要回去叫同學。”

他異常嚴肅地說:“你找死呀?變異種已經(jīng)發(fā)作了!?。?rdquo;

錢羅的話音還未落地,就聽見班里傳來座椅掀翻的聲音,還夾雜著同學驚慌失措地、凄厲的尖叫聲。那是極度惶恐而無助的聲音,穿透了教室,直刺我的心臟。

“真的完了,咱們快跑吧!”錢羅哆嗦著丟下這句話,也不回頭看一看,拉著我狂奔著沖向樓梯口。

錢羅是否預料到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嗎?因為他平時就愛琢磨那些異常古怪的事情。

在廁所旁,我們撞到了黑子。

他一臉疑惑地問:“誰又在那兒制造恐怖氣氛?聽那慘叫聲,還真瘆人。”

“真的來了,快跑吧。”我沒頭沒尾的說。

“黑子,別愣了。跟我們跑,快離開這鬼地方。”錢羅急促地說。

說話時,我們又起步,沖刺般向前奔跑,把黑子甩在了身后。

“到底怎么回事兒?”黑子在后面慌亂地問道。

“變異種爆發(fā)了。”錢羅說。

“???!等等我!”黑子嘶聲叫道。并立即追趕我們。

我和錢羅對視了一眼,同時回頭看黑子。黑子絕望的樣子,讓我和錢羅不約而同地放慢速度,等他追上來。

我們用一步跳三個臺階的步子,往樓下沖去。到達一層與二層樓梯的拐角時,我們像被誰勒住了身體,定格在轉角處,突然不能動換。我剛要發(fā)出叫聲,黑子的手就堵在了我的嘴上。他同時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

在一樓靠近右邊廁所的地上,有很大的一灘血,還沒有凝固。

黑子的膽子很大,他先邁步,走到前面,并示意我和錢羅緊跟在身后。我們三個人手拉著手,依次排開,都踮起腳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往下走。

下到一層,我和錢羅不由自主地躲在黑子后面。黑子回頭看看我倆的舉動,會心地笑了一下,做了個怕什么的表情,就輕輕地撩起廁所的布簾,伸長脖子,順著那攤血跡向里張望著。在黑子扭頭去看的瞬間,我感覺到他的身體莫名地抖動起來,抬頭看他的臉,只見他的嘴微微張開,目光癡呆,一副驚下過度的表情。究竟什么讓黑子嚇得這樣?!我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順著血跡,往廁所里探頭看去。

離廁所第一個小便池不遠處,仔頭仰躺在地上,頭朝門口,半個頭部已經(jīng)面目全非,白色的腦漿和鮮紅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好像已經(jīng)凝固。仔頭的胸腔和腹腔都被破開,五臟六肺七零八落地攤在體外,兩只手向上伸開著,似乎要抓什么東西的樣子。血跡就是從他的身體流淌出來的。還在汨汨蠕出,因為很粘稠,所以流速很慢。洗手池的邊角,也有明顯的血跡,那是仔頭的腦袋磕在這邊角上,遺留下的嗎?

忽然,我看見班主任老師正跪在仔頭的右邊,背對著門口。他慢慢轉過頭來,眼睛里見不到黑眼球,全是陰森森的寒光,手里抓著一片,還“滴答、滴答”流著血的肺葉,滿嘴血淋淋的,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著!

班主任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黑子,沾滿鮮血的嘴角,恐怖地咧開了,露出邪惡的笑意,喉嚨里還發(fā)出怪異的嚎叫聲。我們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我們都全身毛發(fā)戰(zhàn)栗,像風中的稻草,不停地擺動。

黑子的反應極快,抬起兩只手肘,分別撞擊我和錢羅,同時說道:“快跑!”

在這寂靜的恐怖時刻,黑子的聲音顯得格外洪亮。霎時驚醒了我和錢羅。容不得我們有半點害怕和猶豫。在班主任起身抓我們的片刻,我們抬腳,撒腿就往樓外跑。這時,身體就像蜻蜓點水一樣,輕盈地接觸著地面,步速就像離弦的箭頭一樣,飄飛起來。我感到自己的頭發(fā)已經(jīng)像傘一樣張開了,哪里還顧著自己的形象。

沖出教學大樓,我們像風一樣,我們往校門口跑去。

啪的一聲,我踩進什么里了?難道是血水流成河了?我不敢往腳下看。

“糟糕,怎么下起雨了!會傳播的更快的!”黑子抱怨說。原來是雨水。我的心松了口氣。這才感覺到有雨滴落到我的臉上,打在我的鼻尖,淋濕了我的全身。褲腿也被濺起的水花弄濕了。

校門口,值班的保安正無所事事地東張西望著。他看見我們三個拼命地沖過來,以為我們要逃學。立馬站到門口,要攔住我們的去路。錢羅跑在最前面,一把就被保安死死地抱著了。我和黑子趁機從他們的兩邊溜了出去。

忽然,就聽到后面噼里啪啦傳來巨大的腳步聲。下意識的回頭去看:教導主任和許多老師們全都奮力朝著校門口奔跑過來。保安并沒有看出異常,以為他們是來抓我們這幾個逃學的學生的,就暗自慶幸自己自己立了大功了,美滋滋地,更是抓著錢羅不肯松手。

我和黑子轉身想去掰開保安抱著錢羅的手臂,以便幫著錢羅能脫身。我們學校的保安都訓練過擒拿格斗,而且身手不凡。他死死抓住錢羅,我和黑子根本掰不開他的胳臂。我們只好放棄徒勞的舉動,站在一邊的校門外,等著機會。還小心地提放防著被保安抓住。

保安很盡職的樣子,沖著已經(jīng)沖過來的老師們大聲喊著:“主任,主任,我抓住了一個。我……”

保安的話音未落,老師已經(jīng)撲上來。可憐的保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和黑子在人堆里看見錢羅的胳臂被扯下來一條。

黑子微顫道:“我們還是跑吧!”

我也明白。正要跟黑子一起逃離。而那個保安竟然死也要堅守著自己的崗位,或者是死也要拖一個替死鬼。真是鬼使神差,保安倒下去的瞬間,他的雙手仍在空中胡亂揮動,竟然還抓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黑子的腳。

黑子打了個踉蹌,咣當摔倒在地,黑子對我喊道:“跑,你快跑。能跑多遠就多遠……”

我的眼眶濕潤了,身邊的同學一個個都遠去了。而且,最后一句話都是讓活著的我快跑。我沉重地向黑子點了點頭,離開校門。頭也不回地向馬路上狂奔而去。我不想再回頭多看一眼,因為,我不想在記憶中留下他們慘死的樣子。我沒有聽見黑子的痛苦的慘叫聲。我想,他也不愿意讓我聽見他的聲音,而讓我更加痛苦吧?!

我拭干眼角的淚水和雨水,漸漸地跑到公路上了,我慶幸自己幸運。因為,我剛到路邊,就從前面開來一輛空駛的出租車。我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招手打車,出租車緩緩地停在我面前,我迅速地打開車門,鉆進副駕駛座上。

“快!往前開!”

說完,我努力平復心情,剛才的逃跑,也把我的頭發(fā)弄得十分凌亂,我朝反光鏡照了照。剛才和保安等人的糾纏,使我的手上沾著不知誰的血跡,粘稠地粘在五指間。我把手上的血對著鏡子抹到頭頂上,輕輕地攏著額前的發(fā)絲,讓它們恢復平整。

這時,司機問我:“您是要去醫(yī)院嗎?”

“為什么這樣問?”我十分迷惑的反問他。

“我看你的臉色慘白況且手上沾滿了血跡!你,你是不是出事了?那…”他還未說完,我已經(jīng)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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