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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放手

那年,她是縣文化局秘書處主任。貌美如花,娉婷身姿,尤其是那對誘人的酒窩,讓人陶醉其中。追她的人很多,她沒有挑三揀四,很快墜入了愛河。也許天生麗質的她追求的愛情過于完美,也許愛情原本自私、決不容許揉進一粒沙子。所以,在她看到對方牽著另一個女人散步的時候,她傷心絕望,為愛情筑起了一堵高墻,把所以追求她的男士擋在了高墻之外。

有一次,局里組織送戲下鄉(xiāng),她去了。當局里一行人深入到一個瑤家山寨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處天然峭壁,10米來高,陡峭光滑。峭壁頂端有粗大的繩子垂到底端。峭壁明顯有人工雕琢的痕跡,突出的地方被人打磨過。然道這深山里還有人熱衷攀巖?

看著大家不解的樣子,局里的老同志笑了,走近峭壁,拉了拉繩子說,這哪是攀巖??!這是當?shù)噩幖艺诱袛堄慰偷囊豁棻硌?,意思是,考驗愛情的勇氣。成年男子為了向心儀的女子示愛,在雙方正式交往之前,要攀到頂端,然后把心儀的女子也拽到頂端。

她早聽說,瑤家女子考察對方是勤勞能干還是好逸惡勞的時候,總是邀請男方來幫忙犁地、蓋房、收割等,只有經(jīng)過考察合格后,女方才偷偷送信物給男方,算是定情,確定誰是心上人。從小愛鬧的她,靈機一動,提議大家來個即興攀巖表演。她要親自體驗一回。

一石激起千層浪,同行的幾個男士都摩拳擦掌、欲欲躍試??陕犝f這個表演困難重重、險象環(huán)生,不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是很難攀上去的,就打了退堂鼓,一個個在峭壁下?lián)u頭嘆息。

此刻,本科畢業(yè)剛剛分到文化局的他,走到了峭壁下。他戴著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在局里還未謀得一官半職。他抓緊了繩子,沖著她說:“敢不敢試一試?”

她咬了咬唇,想起自己那段失敗的愛情,也羨慕峭壁頂端的愛情,果斷地說:“試就試,拽不上,大不了放棄。”

他牢牢地抓著繩子,吃力地踩著峭壁上小小的凹痕向上攀去。他費了好一會功夫,爬爬歇歇,在大家差異的眼神里,攀到了峭壁頂端。大家還未回過神來,他在頂端沖她大喊:“快用繩子捆好自己,再抓緊繩子。”

所有人都懷疑他,等待他拽不上她,然后丑態(tài)百出。

她仰頭望瞭望峭壁頂端的他,捆好自己,抓緊了繩子。他俯身,趴在了峭壁頂端,小心翼翼地把她一點點地往上拽。當他把她拽到5米高的時候,很明顯,他體力不支了,手被繩子磨得通紅。繩子連續(xù)幾次擺動,他險些拽不住。但經(jīng)過努力,停頓了好幾分鐘后,他還是控制住了繩子。

兩米、一米、半米……他終于把她拽到了峭壁頂端。所有人都為他們歡呼,他激動得忘乎所以,和她熱烈地擁抱在一起。那一刻,她竟然雙眼潮潮的,溢出了淚水。

下鄉(xiāng)回來的路上,她才看到他滿手的血泡,還滲出了血滴。她問他:“拽不住了,為什么不放手?。?rdquo;

“既然拽緊了,就絕不放手。”他笑了笑,看著她。

回到局里,她偷偷為他織了件毛衣。

兩年后,他和她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讓追求過她的男士很是費解。然而,幸福之神并沒有眷顧他們——一次體檢的時候,他查出了尿毒癥。高額的手術費、優(yōu)質匹配的腎源,擊碎了他倆所有的幸福憧憬。

她為她舉債十幾萬,之后,他換了腎。手術后,醫(yī)生告訴她,以后的6年里,他的免疫力像個孩子一樣脆弱,時時刻刻都要保持高度警惕。偶然的一次感冒都有可能引起病變,甚至是死亡。他還要終身服用抗排異藥物。

他苦苦熬過了6年的危險期,平緩地進入了穩(wěn)定期。她像照顧嬰兒一樣照顧他,寵著他,鼓勵他。7年后,她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漫長的時間是無盡的痛苦而險象環(huán)生的,而他倆牽著手走了過來?,F(xiàn)實的生活是殘酷的,恰恰和峭壁上的情景相反,是她拽著他,一點點地走向生命的終點,雖然搖搖擺擺過好幾次,她險些拽不住,但始終沒有放手。當他最痛苦絕望的時候,她握緊他的手說:“你說過,既然拽緊了,就絕不放手。我不容許你后悔哦。”

是啊,愛情就是一條無形的繩子把相愛的兩個人栓在了兩端。愛情中的男女只有同心協(xié)力,坦然面對挫折和痛苦,拽緊彼此的心,絕不放手,兩顆相愛的心才會越貼越緊,直到完全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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