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死了。陳三收到消息的時候,二叔已經(jīng)下葬了。陳三火急火燎地趕到火車站,買了一張回老家的車票,匆匆地登上了回家的列車。當然他之所以會那么著急,并不是因為急著去吊唁死去的二叔,而是打著自己心里的小算盤。陳三十五歲便跟著村里人出來打工,錢沒賺多少,道養(yǎng)成了一身的臭毛病,吃喝嫖賭,他是樣樣精通,尤其是賭博,只要一沾賭桌,不輸個精光,他是絕對不會離開。如今快奔三十了,還是一點正事不干,專門琢磨那些歪門邪道的事??用晒镇_,偷盜摸搶,幾乎所有能不勞而獲的手段他都嘗試過。這不,前兩天還因為在公車上偷人錢包被抓住了,送進局子里關(guān)了半個月,他二叔死了,他都不知道,直到放出來他才收到信。
在陳三的印象里,二叔可是個有錢人,屋里收藏了不少的寶貝,讓他印象深刻的是一個明朝的瓶子。他依希記得小的時候去二叔家里玩,老是看到二叔抱著個瓶子來回的把玩,不停的擦拭,有時候還要拿放大鏡仔細的瞧瞧。那時候二叔告訴他這個瓶子是明朝永樂年間的,值很多錢。那時候陳三還小,什么也不懂,但是現(xiàn)在他可明白那個瓶子的真正價值。以前二叔在世的時候,他不敢動手,如今二叔死了,他終于可以如愿以償?shù)陌涯莻€瓶子弄到手了。所以他才著急忙慌地往家趕,生怕那個瓶子落到別人的手里,據(jù)他所知,村里面會他這種本事的不在少數(shù)。
在火車上顛簸了一夜,終于到了,陳三興奮的一夜都沒合眼,剛下車他連家都沒回就去找地方置辦些能用到的工具,隨后又找了個地方貓了一覺。到了半夜,陳三小心翼翼地摸到了二叔家里。二叔家是一幢半新不舊的二層小洋樓,大紅油漆的鐵門,外墻不是很高,憑著陳三的身手三兩下就翻了進去。進到院子里,陳三發(fā)現(xiàn)一樓的燈還亮著,屋里隱約的有女人的哭聲。二叔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所以二叔很喜歡他,經(jīng)常給他拿好吃的。
陳三手法嫻熟的打開了正屋的門,透過門縫他看到兩個女人正跪在地上痛苦的嗚咽著,這兩個女人正是陳三的二嬸和妹妹。二嬸邊哭邊把手里拿著的一沓紙錢,一點點的放進旁邊正在燃燒著的火盆里。陳三的妹妹則是低著頭嗚嗚的哭著。陳三心里很納悶:二叔都死了這么長時間了,也埋完了,這娘倆怎么還在哭呢,莫非今天是什么特別的日子。陳三一邊琢磨著,一邊輕輕的推開門,貓著腰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屋里彌漫著紙錢燒著后的味道,陳三不經(jīng)意見瞥見了桌子上二叔的遺照,二叔面帶微笑好像在看著他一樣,陳三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哭聲還在繼續(xù),陳三來不及多想就趁著那娘倆不注意,悄悄地上了二樓。
到了樓上陳三終于松口氣了,只是還不能太大意。他仍習(xí)慣性的踮著腳尖走路。陳三對樓上房間布局非常了解,他知道臥室左邊那間就是書房,那個瓶子應(yīng)該是放在書房里。陳三的二叔退休前是鎮(zhèn)上的一個小公務(wù)員,也算是知識分子,所以沒事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在書房里看書。陳三把手中的小手電用牙咬住,順手從兜里掏出一根別針,然后用別針插進鎖孔里搗鼓了一會。“啪”鎖開了,陳三順勢推開門走了進去。
走進書房,陳三用手電照了照,周圍的一切放置的沒發(fā)生什么變化。由于二叔家的房子是坐南朝北的,所以窗戶都開在南面,方便陽光照進來。在書房的窗戶位置剛好放的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左邊墻邊放著一張大書柜,里面整齊的擺放著各類書籍,右面墻則是空蕩蕩的。角落里放著兩個個小木柜和一個盛滿畫卷的壇子。陳三在書房里摸索了一番,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卻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瓶子。找到的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他心里嘀咕著難道被別人捷足先登了?他突然想起來二叔一直把那個瓶子放在一個檀香木的盒子里,找到盒子就能找到那個瓶子。可是二叔會把盒子放在哪里呢?陳三急的直撓頭,他又把屋里能放東西的地方看了個遍,還是沒什么發(fā)現(xiàn)。突然他瞥見右面那堵墻,目光停在了上面,思索了起來。就在這時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三兒,三兒!”陳三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而且這說話聲也很熟悉,就下意識的回頭,拿手電晃了一下。屋里仍然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樓下女人的哭聲還能聽見,陳三覺得心里有些發(fā)毛,他感覺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但是為了能拿到東西,只好硬著頭皮又摸索了起來。
陳三一直覺得右面那堵墻有些不對勁,就用手到處敲了敲,果然在中間的位置傳來了空洞的聲音,這證明那個位置是空心的里面很可能是暗格。陳三興奮地打開了那個位置,里面正是那個檀香的木盒。陳三小心翼翼地取出木盒,打開了上面的鎖頭,然后拿掉盒蓋。陳三終于看到了夢寐以求的瓶子,只是在那個瓶子旁邊還有一張紙條。陳三拿出紙條想看看上面寫的什么。就在陳三的注意力都在紙條上的時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怎么現(xiàn)在才來看我!”剛才那個聲音又出現(xiàn)了!這是……二叔的聲音。陳三心里咯噔一下。他猛然的轉(zhuǎn)過身來。二叔正面帶微笑,靜靜地站在他身后,就像剛才遺照里一樣,正默默地看著自己。此時陳三突然想起來,今天是二叔死的第七天,也就是說今天是二叔的頭七!難怪二嬸和妹妹今天還在哭。“啊……”陳三尖叫著沖出書房的門,飛快的跑到樓下。正好撞到了往樓上走的妹妹。妹妹被他撞到了地上,他也顧不上扶,就拼命似的逃出了二叔家。
直到跑到?jīng)]了力氣,陳三才停了下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還緊攥著那張紙條,他緩緩地打開紙條,上面寫著:此瓶留予我侄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