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jīng)是第幾次被俘了?
牧羊人納悶地想:第六次了吧?這只笨烏鴉,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還想來偷我的羊?那鷹來偷也就算了,人家那啥裝備?地道的鷹爪功。當然,誰來偷都不行,我這獵槍可不是吃素的。
“把烏鴉帶上來!”
幾只綿羊踢著蓬頭垢面的烏鴉走進羊圈邊的牧羊人的小屋。
這烏鴉雖然翎羽披散,但仍目光堅毅,神情寧靜。他習慣性地撇著他那烏鴉嘴(那可是他的招牌,馳名商標),搖晃著身軀,一邊走一邊想:鷹的偷獵我?guī)状我杂^察員身份前去觀摩,他的一招一式、每個起落,我都心領神會,那時機,那角度,我也都爛熟于心啊,可怎么就不能成功地帶出一只羊呢?甚至連接近羊圈都不可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烏鴉正在漫想,卻被牧羊人一聲斷喝給打斷了:
“還不服氣?古有諸葛亮七縱七擒,現(xiàn)在我也對你法外開恩,再次放了你。可別讓我再捉住你,那我不想當諸葛亮都不行了,哈——哈——哈——”
滿山篝火,遍地肉香。
綿羊老軍師托著一盤烤乳羊,敬獻給牧羊人,同時恭敬地說:“主人,想那烏鴉學得也算盡心了,韋編三絕,古今中外,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可怎么都能被您識破詭計呢?”
牧羊人吞了一口酒,又撕下一塊羊肉,卻停在嘴邊,“哈——哈——哈——”
“說到底,他還是一只鳥。”
“是鳥,就應該認鳥命。想他的希臘遠親,不就曾經(jīng)想插了百鳥的羽毛競選鳥王嗎?生就的丫頭,就別做小姐的夢。人吶,他是什么就是什么。就像你們羊家族,肉啊、奶啊、皮毛啊,通通地拿出來,那叫工作,叫職責,叫奉獻,死得其所。”
“再看那只烏鴉,瞧他能的,全天下的能人就剩他一個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
這又是一場慘烈的戰(zhàn)斗。
三個飛鷹戰(zhàn)斗群,從東、南、北三個方向猛攻過來。滿圈的羊全都嚇呆了,綿羊、山羊,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都傻了,繼而全都炸了窩了,跑得滿山遍野。牧羊人帶著兩三個小羊倌,拼命攔也攔不住。不一會就見尸橫遍野,剩下的一些年輕的羊跟著幾只老羊尥開蹶子往西方跑了。
被一群鷹扇打著,牧羊人跌跌撞撞地被帶到了中軍帳。他抬眼一覷,呀——那上面端坐著的不是烏鴉又是誰呢?
牧羊人想不明白。
“哈哈哈!”
烏鴉一揮他的羽扇,說道:“人吶,都是自以為是的家伙。我雖然不會捉羊,可我就不會調(diào)遣鷹了么?有些鷹需要官帽,我封給他;有些鷹需要金錢,我撥給他;有些鷹么,需要女鷹,我送啊。我需要的是戰(zhàn)斗,是打敗你,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沒有辦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牧羊人,你說對嗎?”
牧羊人垂下了高貴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