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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枝花

花,是生活中最常見的東西。目光所掠之處,隨地可見。路邊的淺紫丁,窗外的野薔薇,墻角的滿天星,它們是那么微小,猶如在這社會中無數(shù)平凡的生命一樣。而你也是一枝花,是一枝開在我心中,在風(fēng)中搖曳的白菱花。

有時候,有東西從你生命中走過,看似輕輕拂過,其實早在你不知覺之間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如同一枝花,就算凋謝,人們還是會記得它怒放時的姿態(tài)。

初次相識,是在回家的路上,每天平淡的日常。在那天,猶如一粒星子拋入水面,蕩起萬千波瀾。因為沒帶鑰匙,我百無聊賴地數(shù)著地上的石子,正是無聊之際,突然聽到幾聲貓叫。耳朵一下子便豎了起來,眼睛不自覺地掃視過去。原來是對面單元樓的老人家丟棄的出生沒幾月的貓幼崽。小小的貓兒蜷縮著身子,烏黑透亮的眼珠子滿是防備,哀聲叫喚著。

我小心翼翼地上前幾步,也不知道貓喝不喝雪碧,倒了一些在地上,觀察它的舉動。誰知它理也不理,保持著自己的高貴冷艷。我背著書包,蹲在地上,和她大眼瞪小眼,盼望她從我眼中看到滿滿的善意。

下樓的老人好奇地望著我,笑著說:“喜歡這只貓?送給你好了。”老人強(qiáng)行把她抱起,放到我手中。我用校服小心地兜著貓,像伺候著祖宗一樣。說來也奇怪,那貓到了我懷里居然不叫喚了,說不定她真的感受到了我的誠意呢!我心中滿是歡喜。恰巧隔壁的鄰居邀請我到她家吃東西,我抱著小貓,好歹落下了腳。

一進(jìn)門,那小貓就竄到了沙發(fā)底下,捉她出來,又鉆了回去。也許是還抱著幾分疏離感。后來,我爸爸回來,強(qiáng)行命令我把貓丟了,擺出家長的姿態(tài)來逼我就范。我沒有孟姜女的毅力,將小貓抱下樓,飛快放下,心如刀絞,不忍心再回頭。身后卻傳來一聲比一聲凄涼的貓叫,阿炳的二泉映月也不過如此。那叫聲中是無言的控訴,是血淚的指責(zé)。我選了她,卻沒有勇氣負(fù)起應(yīng)有的責(zé)任,只能當(dāng)個懦夫。

匆忙間回眸一眼,她看見了我,叫聲戛然而止,那在風(fēng)中毅立的身影被我拋之身后,不敢再看。心中卻留下了她的眼神。后來,沒有再看過她。

小貓,你是一枝花,我在心中用愧疚與淚水為你澆灌,當(dāng)你綻放之時,我卻發(fā)現(xiàn),你是一朵白菱?;ㄕZ是:“請接納我。”我無法言明內(nèi)心的苦楚,在這個城市中,像我這樣的孩子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我們無法理解大人的世界,或許他們有自己的準(zhǔn)則,但與他們鐵則相隨的是童心的破滅,是情感的湮沒。我不知道有多少個像我一樣的孩子,我不知道有多少被扼殺的嫩芽,我無法改變這個世界,所以變得只有我自己。但我知道,當(dāng)無數(shù)善心,溫暖的泡沫一次次破碎,這個世界將不復(fù)歡歌笑語,有的只是冰冷的機(jī)器和數(shù)不清的鈔票。

將自己的意愿強(qiáng)加于他人,那是惡者的做法。小貓,我能做的只有記住你綻開的光華,將當(dāng)年那個懵懂的女孩深埋心中。你,是一枝花,是那純潔的白菱,是當(dāng)今人們無法企及的嶺上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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