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借我一支筆嗎?”,她著急地看著我,“美術(shù)課沒帶鉛筆會罰站的,我今天忘帶鉛筆了。”我默不作聲,背對著她。“對不起!我也只有一枝鉛筆!”說完,我大步走開了,手中緊握著兩枝鉛筆。
不只是我,我們?nèi)嗤瑢W都很討厭她。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就是很討厭她。天啊,坐在我身邊的是一位女生大叫到,這位女生是我們班的班花,是我最好的朋友,“真惡心!她長的丑就算了,還剪個蘑菇頭,長一臉的麻子,還帶副眼鏡……惡心死了!”。班花尖叫著,抓起一團廢紙朝她扔去。“算了,干嘛跟她過不去。”我扯著班花的衣腳。“拜托,干嘛護著她。”班花沖我翻白眼,“女生們!今天我們來整一下她,讓她見見我們的厲害!”“好啊,好?。∮泻脦酌鸷?rdquo;“對,這樣,把粉筆灰放進她水壺里……”,班花把我們拉近,小聲地對我們說。
中午,趁她休息時,我們小心翼翼地跑到教室,把粉筆灰扔進了水壺。那天下午,我們一直盯著她,真希望她能擰開水瓶,喝一兩口水??上В恢睕]有碰她的水壺。
下午放學時,雷聲滾滾,雨點“噼啪”地砸著窗戶。我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心里正愁沒傘怎么辦,我只好呆在教室里,等雨變小了再走。教室里的人終是一個個走了。我也只好出去,可雨卻沒小半分。我沖出教學樓,盡量走避雨的地方。我跑到學校旁的小賣部才停下,盡管我是盡量避著雨的,可衣服還是打濕了不少,緊緊地貼在身上,風一吹過,冷極了……
天越來越暗,這時,在雨霧中走出來一個頂著傘的身影,終于,在微弱的路燈下,我看清了她嬌柔的半邊臉。“班花?”我問道。“恩,你怎么還在這???”“我今天忘帶傘了”我看著她,“能借下雨傘嗎?”“傘,我借你,我怎么回去??!”她的聲音一下子尖起來了。“不是,你只要把我送到對面的車站就可以了……”。我看著她緊皺的眉頭,我說話越來越?jīng)]底氣。“拜托,送你到對面去?我的鞋已經(jīng)有點濕,送完你,我的鞋子肯定全濕了。我今晚還有課,我總不能穿著濕鞋上課吧!”說完,她走了。像來之前一樣優(yōu)雅。我的心涼極了,我沒想到我最好的朋友,竟是這樣對我,連送我去對面的車站都不能滿足。心,涼極了……
我蹲下,聽雨水沖刷地面的聲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身前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你現(xiàn)在還沒回去啊……”她問我。是她!我沒有理她,不是因為討厭她,只是現(xiàn)在再想“粉筆灰”那件事,感覺有點對不起他。“你怎么才從學校出來?”我看著她,有點心虛。她笑了,笑的那樣無邪。“才從老師辦公室出來,老師找我有點事……你還不回家,是沒帶傘吧,這樣,我把傘借你!”“不用……你只要送我到對面就行了。”“沒事啊,你下完車,肯定還走一段路才到家吧,那段路沒傘不行??!”她的眼鏡起霧了。她摘下眼鏡,用袖子擦了擦。“那怎么辦?”“我家離學校非常近,幾步路就到了!”她把傘遞給我,然后朝雨霧跑去,最后,她微笑地看了我一眼,那意味深長的一眼,那一眼仿佛把我靈魂給看穿了,她的身邊好像起了無數(shù)層光圈,光芒照亮這個昏暗的地方。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了,她其實一點也不丑,她比班花還美麗。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了,漂亮的外表往往是次要的,而有些金玉其外的包裝盒,撕開后,卻是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有的撕開后,卻是已經(jīng)腐化了的東西。我很幸運,我身邊還有這樣的人——她人雖然沒有漂亮的包裝盒,但她有美麗的內(nèi)心。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我沒有資格去面對她,因為我的靈魂已經(jīng)被她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