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浸人心骨。我盯著眼前辦公室的灰撲撲的門——我要推開它嗎?
緣由還來自上節(jié)課。當語文老師需要優(yōu)秀作文來展示時,全班鴉雀無聲,光禿禿的一片像冬日灰禿禿的樹冠。很快多了些竊竊私語,卻也不過“野鴉無意緒”。一節(jié)課就這么沒了。鈴聲驟起,語文老師似乎紅了眼眶,抽噎著逃離了教室。她說,我們?nèi)鄙贉囟?hellip;…
作為語文課代表,我決定道歉并勸慰傷心的老師。我知道,那句“缺少溫度”飽含了太多。所以,推門吧!
門,一開。熱風撲面而來,融化了三九嚴寒的凜冽。我漸漸深入辦公室,卻發(fā)現(xiàn)語文老師不見蹤影。正當時,另一位面露兇光的老師氣勢洶洶地沖來,乍看如猛虎下山,驚野狼,嚇花豹。氣氛直轉(zhuǎn)而下,只聽一聲咆哮從她的獠牙下溢出:“要關(guān)門的咧!”我一個顫栗,立刻唯唯諾諾地轉(zhuǎn)身關(guān)門。到底晚了一步,那雙微紅的手已經(jīng)觸到了門把,我收回手,膽戰(zhàn)心驚,不敢望她。便只好看門,卻驀地瞟見門上的一行字:“關(guān)門,請讓您的風度為我們留下溫度。”
我呆呆地鎖定那行字,不知怎的,是什么驅(qū)使我看向她——沒有想象中的咄咄逼人,甚至沒有慍怒,事實上,她只是大嗓門了些,且微微煩躁。她的眉毛像江南彎彎的小橋……忽然,我渾身一震,她的耳朵、雙手上布滿了潰爛的凍瘡。那些凍瘡,多像朽木上冒出的一塊塊蘑菇啊。呼吸開始滯緩,血液開始逆流,溫度在一點點散失,我,感到徹骨冰涼!
她走遠了。良久,我才吐出三個字:“對不起”。可惜,她沒能聽到這飽含溫度的一句話了。
很快,語文老師回來了,結(jié)果,她壓根兒沒哭,只是感冒了而已。但我對于沒有盡到課代表職責的道歉卻不多余,我將把這份愧疚轉(zhuǎn)化成溫度長久地、長久地傳遞著……
這是大溫度??蛇@次,我學會了另一種溫度,它并沒有多么恢弘,沒有多么炙熱。它就像嵌在舊綢帶上的紅寶石,熠熠生輝。
這另一種溫度,叫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