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累了,他半依在椅子上,閉著眼。
“老爸,老師給了我們一道特別的家庭作業(yè),說是幫父母做點事。你看,我能為您做點什么呢?”放學回家我就走到父親身邊一邊喝著牛奶,一邊問他。
“得了,我不指望你做,你只要好好讀書,我就心滿意足了。”父親又是這句不知說了多少遍的話。
“可這是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做不好就寫不了隨筆了。”父親小時候也很好學,而且對老師很尊敬,因而每每我搬出這個“法寶”,基本就能說服老爸了。
父親果然睜開了雙眼,半晌,才瞅著自己的手說:“就剪個手指甲吧!”
握住父親伸過來的手,我一下子呆住了——原來一雙手竟可以托起如許多的繭山!父親的手褶皺縱橫,這一條條紋路上該馳騁著多少我的幸福,我的快樂,我沉思著。
“快些,怎么連一只都還沒剪好,我馬上要干活去了,沒空閑著,快點。”父親催促著。
父親的話把我從沉思中喚醒,開始全心全意剪起指甲。父親的手比我的硬得多,父親的指甲也比我的硬得多,剪起來有點費力,但我很認真地把父親的一個個手指頭修得清清爽爽的。剪好了,父親舉起雙手看了看,又習慣性地拿出一根煙點著:“還是你剪得仔細,不錯!”
噢,父親,別說了,您知道嗎?這一剪,剪去了兒子武裝內(nèi)心的盔甲,讓兒子內(nèi)心深處最溫柔的東西赤裸裸地暴露在這一把剪刀面前。
“就剪個手指甲吧!”這就是一位父親對兒子簡單的要求,也是一個兒子真正認識父親也認識他自己的開始!